仲星燃已經快兩個月沒見到聞紀年了。
這段時間聞紀年接了一部戲,在草原的一個村子裏拍攝,交通非常不便。而他自己則一直連軸轉,今天剛剛下舞臺。
車上,兩人正在視頻。
聞紀年的妝發還沒卸,他這次接的是古裝戲,頭上還有一堆辮子。因爲信號問題,每說一句話都要卡頓好幾次,但誰都沒有要掛斷的意思。
“拍完了?”仲星燃打了個哈欠問道。
他已經熬了兩個通宵,眼睛紅得不像話。
“剛收工,你也錄完節目了?趕緊休息,眼睛都要滴血了。”聞紀年一邊走路,一邊仔細地看他。
仲星燃笑了笑說:“我可不敢睡,我還要等零點跟你說生日快樂呢。”
聞紀年嗤笑:“現在還有一天半的時間,你要瞪着眼睛等一天半?”
他們在一起後,幾乎每個生日都是一起過的。
今年分居兩地,難免有些遺憾。
“那你陪我聊會兒天,我就不是乾瞪眼了。”仲星燃的聲音因爲疲倦而微微沙啞,透着一股慵懶的溫柔感。
聞紀年不忍心地說:“你把手機放在耳邊好了,我跟你說話,你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好。”仲星燃看着他關掉視頻,只留下聲音。
聞紀年開始說今天劇組的事情,他一邊聽一邊對副駕的李明明做了個手勢。
李明明用口型說:“機票買好了。”
仲星燃打字發消息,時不時迴應幾句聞紀年的話。
一個小時後,他們到達了機場。
二助拿着鮮花和蛋糕迎了上來,“燃哥,東西都買好了。”
仲星燃接過李明明手上的禮物盒,以及鮮花蛋糕,說道:“你們不用跟着,免得被記者拍到,又要上熱搜。”
“那行,燃哥,你自己注意安全,那邊已經幫你叫好車了。”李明明對他說道。
仲星燃揮了揮手,轉身瀟灑地上了飛機。
爲了給聞紀年這個驚喜,他特地在車上做了個髮型,換了一身很酷的皮質風衣,儼然是要迷死老婆晚上大戰三百回合的節奏。
他對今天的造型也很滿意,甚至隔着玻璃弄了幾下頭髮。
旁邊傳來女孩子的笑聲,他這才發現自己被偷拍了,於是尷尬地咳嗽了幾聲。
飛了六個小時,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本以爲一切順利,中途他還給聞紀年發了個消息,讓他記得喫長壽麪。
可在到達e城後,突發狀況開始了。
先是來接他的車子半路拋錨,只得叫了輛出租車。然後是到了郊區地帶,出租車不肯進去了,說是那邊太過偏遠。
仲星燃的手機快沒電了,機場借了個充電寶已經還回去了。
他打電話給李明明,那邊說自己的老鄉在這裏有個畜牧場,叫老鄉開車過來接他。
一個小時後,老鄉開着拖拉機轟轟隆隆地出現了。
仲星燃:“…………”
他穿着價值十萬的風衣,拎着高定蛋糕和花束,胳肢窩下面夾着買給聞紀年的鑽石手錶,坐在了拖拉機的草垛上。
什麼人間疾苦。
拖拉機顛簸了兩個小時,仲星燃本以爲自己怎麼都睡不着,但後來實在太困了,在巨大的噪音中睡了過去。
還有一絲意識的時候,他把鑽石手錶的盒子放在了草垛下面,防止它掉下去。
過了許久,老鄉過來把他叫醒,“到了到了,快醒醒。”
仲星燃迷瞪瞪地醒過來,放眼望去是一片村落,低頭一看懷裏的花,全萎了。
老鄉拿草根剔牙,“沒有,那裏不讓拖拉機進,你沿着這條路,走個十公里就到了。”
仲星燃:“?”
老鄉說了聲“不用謝”,然後開着拖拉機轟隆隆地絕塵而去。
仲星燃在塵土中欲哭無淚,頭髮上沾着草根,腿麻得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尼瑪,爲了給老婆驚喜,忍忍吧。
等他走到拍攝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遠遠地看見一羣人圍着篝火唱生日歌,導演給聞紀年戴上了壽星帽子。
仲星燃出現的時候,幾乎沒有人認出他來。
直到白嫿喊了一聲,“燃哥??”
大家紛紛看了過來。
仲星燃穿着吸滿灰塵的大衣,頭髮雜亂如同雞窩,上面還頂着幾根草,一手拿着蔫兒了的玫瑰花,一手拎着一盒蛋糕。
他臉頰抽了抽,對聞紀年道:“那什麼,生日快樂。”
所有人都鬨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燃哥,我第一次看你搞得這麼狼狽!”
“這是真愛了吧,大老遠的跑來我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過生日。”
“太搞笑了燃哥,快來擦把臉。”
兩人遠遠對望,聞紀年也笑了起來,隔着明晃晃的篝火,能看見他臉上耀眼的笑容。
仲星燃以爲他是覺得自己好笑,忍不住害臊地低下頭。
下一秒,聞紀年從人羣中跑過來,勾住脖子撲進了他懷裏。
現場安靜了兩秒,隨即爆發出驚人的起鬨聲。
“哇哦哦哦哦——聞哥這麼主動!”
“啊啊啊啊,我何德何能居然能磕現場!”
“天哪,沒想到聞哥還有這一面。”
別說他們了,連仲星燃都驚了。
聞紀年很少在公衆場合主動親近他,更別說他身上滿是塵土,他就這麼不管不顧地抱了上來。
仲星燃面紅耳赤地攬住他道:“老婆,我身上髒。”
聞紀年笑着鬆開他,親了親他的嘴脣:“不髒,我想你了。”
仲星燃的呼吸一下子灼熱起來,綿密的愛意充滿了整個胸腔。
兩人和大夥兒一起喫蛋糕許願,仲星燃帶來的蛋糕已經爛得看不出真面目了。
有人笑着說:“我們這裏網不好,剛看見熱搜,今天熱搜第一:仲星燃爲愛奔赴萬里坐拖拉機。”
“哈哈哈哈哈哈。”衆人大笑起來。
仲星燃也無奈地笑,接着突然想起來,他把禮物落在拖拉機上了!
“我操。”他暗罵了一句。
“怎麼了?”聞紀年問他。
他不敢說自己剛丟了一塊幾百萬的表,咳了咳道:“……沒事。”
這時,李明明打電話過來,說是老鄉撿到了一塊表,問是不是他的。
仲星燃鬆了口氣,連忙跟他說寄到自己家裏去。
聞紀年都不用問,就知道他又做了些敗家事兒。
“禮物都能丟,真笨。”他拿起一盤烤串放到他們面前道。
“我睡着了嘛。”笨蛋小狗撒嬌說。
聞紀年笑道:“你太累了,一會兒去我房間裏補覺。”
“去你房間,也許就不困了。”仲星燃舔了舔乾燥的嘴脣。
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知道的曖昧情緒在空氣中蔓延。
夜晚,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