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身體自覺地要把之前缺的休息都補回來,這天她一覺睡到中午才醒,柯南也沒有喊她,等她醒來之後才發現弟弟其實也並沒有比她早醒多久。
同時起晚了的姐弟倆帶着睡意迷迷糊糊吃了午飯,又在書房裏消磨了大半下午,等到日頭西斜,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收拾收拾出門去了警視廳。
比起她們的悠閒,東京警視廳永遠處於高速運轉狀態,苦逼的警察們只要手頭的案子沒查完就別想有上下班和節假日。
源輝月這幾天來來去去也算是把警視廳混了個輕車熟路,門房都認識她了。把車停在門口,她進了大門正要自覺往三系辦公室走,視線掃過人來人往的大廳,忽然在人羣裏看到了個熟人。
“……林桑?”
那個正坐在大廳休息區發呆的身影回過頭來,果然是張熟面孔。看到她後,青年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源小姐?”
他似乎是十分不習慣周圍的環境,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擺,整個人身上寫着一個大寫的“侷促”。他周圍還站着幾個警察,將他拱衛在中心,像是在監視又像是保護。
源輝月目光掃過去,發現那幾個警察都比較陌生,但是對方卻好像認識她,視線對上後領頭那位友好地點了點頭,“組對課,渡部,源小姐你好。”
源輝月瞭然。和幾位警官禮貌問了好,她看向出現在警視廳的林憲明,“來接僑梅的?”
青年點了點頭,低聲說,“我和這幾位警官商量過了,他們答應可以讓我等到那個混蛋認罪,把僑梅安穩下葬之後再送我去服刑。”
他一進警視廳的大門,這幾位警察就在門口等着他,很顯然是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林憲明也沒有多做反抗,他答應過只要能報妹妹的仇就來自首,說過的話不會不算話。
源輝月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糖遞給他,“準備在哪裏舉辦葬禮,東京還是博多?”
“東京吧。”林憲明臉上終於有了一點微笑的表情,接過糖認真地說,“他們說僑梅在東京的時候過得還不錯,交了好幾個很好的朋友,她也一定更喜歡東京。”
源輝月點點頭,“我知道有家殯儀館不錯,可以介紹給你。”
兩人說話間,一個急匆匆的身影正抱着一堆資料從側面的走廊路過,柯南雙手插兜站在源輝月身邊,一邊聽着他們的談話視線不經意在周遭掃過,見着那人愣了一下。
“高木警官?”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高木一個急剎車,回過頭來。
柯南:“真的是你?你這是幹什麼去啊?”
“……去,提交資料。”高木涉下意識舉了舉手裏的文件袋,然後終於回過神來,“柯南,源小姐?你們也來了。”
“嗯,來問問審訊的情況。”
“啊,這個啊……”他的視線路過兩人身邊的人,忽然頓了一下。
源輝月若有所覺,跟林憲明簡單告別之後和柯南一起朝着他走去。直到走到近前,小偵探才低聲問,“怎麼了高木警官,發生什麼意外了嗎?”
“這倒沒有,那位原田君還在審訊室裏,只不過……”高木微微彎下腰去看向他,一邊有點苦笑起來,“到目前爲止他依舊不肯承認所犯下的罪行,你們剛剛身邊那位是死者家屬吧,所以有點……”
“那個兒子已經被關進去二十四小時了?”源輝月問。
高木:“啊,對,他一直嚷嚷着要我們把他放出去。松本管理官那邊的壓力也很大,所以我們打算先將他虐殺外國人的證據提交上去,以殺人罪起訴他,這樣就能繼續延長他的審訊時間了……”
源輝月想了想,“你們松本管理官的辦公室在哪兒?”
高木一愣,迷茫地看過去,就聽到她淡定地說,“我想問問他,能夠讓我去和那位原田君聊聊嗎?”
緊急審訊室裏,負責審訊的真壁有希子氣沖沖地從審訊室裏走出來,唯一的涵養控制在了關門動靜上,但一進入辦公室就立即破功,手裏的資料摔在辦公桌上震天響。
“那個混蛋是聽不懂人話嗎?問他什麼問他都能夠扯到其他方面去,他是用他臍下三寸的那個器官思考的嗎?”
這位尊貴的市長公子被關進來二十四小時了,目前只做了兩件事,嚷嚷着放他出去,以及調戲緊急審訊室唯一的美女刑警。
態度之囂張傲慢足以把涵養最好的審訊官都起得火冒三丈。
“冷靜點真壁,他就是故意要氣你。”
“我知道!”
“也不怪真壁吧,那傢伙就不是個正常人,他根本就沒把我們當做同類看待吧。”
“話說是不是二十四小時已經到了,難道真的要放這混蛋出去?”
“搜查三系那邊去提交新的證據了,這傢伙還涉嫌虐殺一個在博多生活的外國人,要出去想都別想。”
“不止一樁案子在身上,這傢伙還真是個純種的人渣啊。”
“咳咳……”一聲刻意的乾咳打斷了諸位審訊官的討論,是搜查一課的課長閣下,衆人回頭看去,這才發現辦公室裏除了三系的幾位警官外還多了幾個陌生警察。
相馬課長讓下屬安靜下來之後,這才噙出一副笑臉對身邊人道,“見笑了。”
對方倒是很講道理地搖了搖頭,客氣了一句,“原田佑介的審訊工作的確十分困難,辛苦諸位了。”
真壁望着那人陌生的臉,湊到同事身邊低聲問,“這是誰啊?”
同事同樣回以低聲耳語,“相馬課長沒有介紹,但我猜測應該是公安部的。”
真壁恍然,“這個案子背後果然有政治因素。”
“當然了,搜查一課那邊壓力也也很大。據說當時這位市長公子沒有經過福岡的警察本部,直接被押送到了警視廳來。”
“這麼強硬?”真壁一愣,“誰幹的?”
同事視線暗示般輕輕往上擡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個字。
“源。”
這個國家姓源的很多,但是這種情況下明顯只代表一個含義。連這個家族都下場了,真壁頓覺其中水深,自覺地不再多問,“說起來,管理官人呢?還有松本理事長,剛剛不是也在?”
“剛纔不知道被誰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