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開局撿到一隻名偵探 >第96章 豐臣秀吉的詛咒(九)
    加藤佑司,男,三十二歲,和昨天晚上在太閣城頂上的死者片桐真帆是同一個倒黴旅行團的成員,兩人還是情侶,於昨天凌晨一點至三點在居住的酒店中死亡。死亡時間距離片桐不到六個小時,兩人約好了似的,手拉手從陽間纏綿到了黃泉,半天都不能分開。

    但相比於片桐真帆死得撲朔迷離,連是否自殺都存在疑義,加藤佑司的死亡現場倒是一目瞭然,顯而易見的他殺——因爲一個正常人類並不能在先拿刀將自己的腹部剖開之後,又從後面把自己腦袋砍下來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等待進門的警官們檢閱。

    屋子裏除了血腥氣就是悶了一宿的酒臭味,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酒瓶,啤酒白酒紅酒三色混合,看得出來昨晚在這裏喝酒的人相當不講究且不要命。

    不要命的酒鬼之一加藤佑司也的確是沒命了,他活着的時候可能活得糊里糊塗,死的時候倒是死得清楚明瞭,連殺他的人是誰都擺在了明面上。殺死他的兇器就橫在地板上,刀柄上沾着兇手指紋,酒店走廊的監控沒壞也沒被剪,靠譜地站好了崗見證了昨夜凌晨進出過他房間的只有一個人,就是這個倒黴旅行團的另外一個成員,今天早上失蹤了的福島君。

    甚至警方還在加藤的房間裏發現了一套帶血的衣服,和福島進門時穿的一模一樣,他離開這個房間的時候把血衣扔下,換了一套加藤的衣服走了,除此之外連自己留在這個房間的指紋都沒擦——也對,看地上倒着的酒瓶的數量,這位福島君昨天夜裏殺人的時候可能也已經喝得五迷三道,還記得把衣服換了逃跑都已經算人類求生欲的超常發揮了。

    這個案件的偵破過程可以說沒有一點技術含量,隨便讓一個剛畢業的小警察來都能立馬確認兇手是誰,是一個典型的兇手被酒精衝昏頭腦後的激情殺人案件。

    如果加藤佑司沒有死得那麼古怪的話。

    切腹後被砍頭,這種死法有一種學名,叫做“介錯”。歷史上明智光秀就是在被豐臣秀吉打敗之後,在逃亡途中切腹自殺,由跟在身邊的家臣當了介錯人。

    在這個倒黴旅行團玩的遊戲裏,加藤佑司抽到的角色就是明智光秀,而殺了他逃跑的福島君,抽到的豐臣秀吉。

    “……平次,你別說了,我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遠山和葉一邊說一邊好像真的感覺到一陣陰森森的寒意,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玻璃窗。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早上出門時還晴空萬里,這會兒已經烏雲密佈,似乎再過不久就要下雨了,智能得跟電視劇裏烘托氣氛的背景似的。她嚴謹確認了一番窗子的確關嚴實了,這才鬆了口氣。

    服部平次:“我還沒說完呢,警方從加藤的電腦裏找到了一張設計圖,外表是個手電筒,只要一打開開關,手電筒就會引爆。在片桐桑的死亡現場有個和設計圖中的零件一模一樣的舊電池,片桐桑手機裏最後一個電話也是加藤打過去的,她臨死之前還在和加藤通話。”

    遠山和葉:“所,所以?”

    “所以片桐桑應該就是加藤謀殺的。他應該用了某個理由將片桐桑騙到了太閣城屋在某個瓦片下有什麼東西之類的。片桐桑去找的時候先是打開了打火機,但光線不夠亮,加藤就在電話裏提醒他用那個手電。片桐桑那天穿的衣服正好是易燃的面料,手電爆炸之後她就自然而然被了。”

    服部平次一口氣說完了推理,然而說完之後他反而愈發鬱悶了,“片桐桑抽到的是織田信長,她的死法不僅和織田一模一樣還正好死在了‘明智光秀’手裏,再加上被‘豐臣秀吉’介錯的‘明智光秀’……這個旅行團怎麼回事?被詛咒了嗎,還是搞□□祭祀的?”

    “……”遠山和葉試圖往好處想,“也可能是巧合也說不定呢?”

    “笨蛋,哪兒來那麼多巧合?對吧柯南……柯南?”

    服部喊了兩聲沒人理,疑惑地回過頭去,這才發現他的好兄弟壓根沒注意他在說什麼。他在積極努力地分析案情的時候,某位名偵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他姐身邊去了。

    源輝月暈血,雖然沒有進過那個每個分子都被血腥味浸泡過的房間,但是在外頭被氣味一衝,還是不太好受。

    這會兒她雙手交錯端着一杯熱水坐在牀頭,纖細的眼睫低垂着,臉色被外頭的天光襯出種沒有血色的蒼白。她像株雪地裏生出來的寒梅,被雪光壓着顏色反而愈發清麗,有種經霜更豔的味道,讓人一不小心就能看恍神。

    柯南坐在她邊上格外擔心的樣子,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說,“姐姐,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回房間休息一下吧,這裏交給服部就好了。”

    被甩鍋的服部:“……”

    在這一刻,格外形單影隻的關西名偵探覺得自己好像被好兄弟背叛了。說好的滿腦子只有破案大家一起拉低全日本的情商呢,你什麼時候把照顧妹子的技能點上去的?

    源輝月慢慢喝了口水,淡色的脣總算被熱氣薰出一點血色,她好像有點冷似的碰了碰身邊小孩的指尖,正要說話,手機忽然響了聲來件提醒。

    某位知名不具的黑客先生給她發來了一個定位,然後真誠發出建議。

    【你最好現在讓警察到這個地方去看看哦。】

    那個位置在某個大阪某個旅遊景點附近,距離他們現在的地點有點遠。源輝月掃了一眼地圖,暈血造成的不適讓那些交錯的線條像複雜的蜘蛛網,看得她更暈了。她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一般脾氣都不太好。

    【大阪府警察本部又不是我開的。】

    【隨便你啦,我只是提醒一下而已,你不信也行。】

    後頭還附帶了個標點符號組成的笑臉,源輝月望着那個笑臉略微皺了一下眉,然後思考了片刻,擡起頭來。

    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向這邊的服部平次對上她若有所思的視線,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怎麼了?”

    羽野麥剛從四天王寺出來就趕上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

    彼時她正牽着小豐往車站走,大雨落下的時機十分寸,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差點在路中間被當頭澆懵了。拉着小豐瘋跑一陣過後,隱約看到前頭有個公交站,立即如蒙大赦地跑了過去。

    公交站裏已經有人在了,大概是和她一樣被這場大雨堵路上的倒黴路人,她帶着小豐衝過去,匆忙收拾了一下後擡頭和對方打招呼時,這才發現居然是個認識的人,是昨天在酒店大堂裏幫她解圍的那個青年。

    對方看到她似乎也有點意外,正準備開口,然後就發現他們還沒有交換過姓名。偌大的大阪府,住在同一場酒店,又被一場大雨圍堵在一個地方,也算是緣分。兩人尷尬片刻,互相一笑之後,反倒是放鬆地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