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開局撿到一隻名偵探 >第188章 通往天國的倒計時(十八)
    “輝月?”

    常磐美緒遠遠看着安室透臉上閃過一抹清晰的意外,然後彷彿是條件反射之下的反應一般朝她走了過去。他的目光移到門邊的人身上,被她裙襬的水波一照,她之前在他身上感知到的那種鋒利的危險氣質頃刻間消失了,宛如錯覺。

    源輝月正看向他,臉上的表情明晃晃寫着“這就是你說的有點事離開一下”?

    金髮青年垂下頭摸了摸鼻尖,動作間似乎有些心虛地,“……的確是有點事啊。”

    她莫名從他身上品出一種討饒的情緒來,親暱又熟稔,讓和他們同處一室的她顯得像一個多餘的外人。

    “源小姐。”常磐美緒忽然開口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源輝月的視線終於從安室透身上抽開,輕飄飄朝她掠過來,像一片羽毛,“的確有一些私人的事情。”

    常磐美緒於是休息室內的沙發比了個“請坐”的手勢,然後微笑着轉向另一人,“既然這樣的話,安室君,能夠請你稍後再來嗎?”

    金髮青年及不可見地蹙了一下眉,看着他的反應,常磐美緒的神色又淡了幾分。

    只是不等她繼續開口,源輝月已經朝走廊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聽到啦?”

    她的語氣十分不客氣,近乎是帶着一點命令的語氣。但是她在門口的燈光下又那麼漂亮,像驕矜的玫瑰或者鮮活的貓咪,誰會因爲這點不客氣而跟她計較呢。

    至少她知道她面前的青年肯定不會。

    果然,安室透凝視她數秒,終於斂下眸,有些敗下陣來般無奈地勾起脣,然後伸手幫她理了理頸側的碎髮。

    “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留下這句話後,他這纔回頭朝常磐美緒微微頷首,平靜又禮貌,然後這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常磐美緒一直目送着他出門,望着對方清瘦高挑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走廊裏,但腳步聲卻沒離開多遠,似乎的確不放心一般等在了門外頭。她回過神時才發現源輝月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視線在她身上落了好一會兒了。

    常磐美緒適時揚起一個客套又禮貌的笑,“源小姐和安室君感情真好。”

    源輝月不知爲何奇怪地注視了她幾秒,這才淡淡開口,“不是你想的那樣。”

    隨即不等她招呼,她就自顧自地來到沙發前入座,動作間自然得彷彿她纔是此地的主人。常磐美緒轉身從壁櫃裏取出一盒紅茶,也跟着走了過去。

    大部分其實彼此之間並不太熟悉的成年人之間的交流都是由廢話開始,比如現在。

    “我問過搜查二科的警官了,他們似乎已經掌握了確鑿的人證和物證,今天一定要把鴻上先生帶走。”

    “是嗎,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源輝月第二句話就打破了成年人之間默認的社交法則,“我以爲對你來說這是個好消息?”

    常磐美緒泡茶的動作倏然一頓。

    “鴻上桑不是一直都是你在常磐集團內部的競爭對手嗎?”源輝月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膝上的裙襬,“據說他是除了你之外最大的股東,如果能夠說動其他小股東站在他那邊的話,即便是你也拿他沒有辦法,所以如果他出事了,對你來說其實是個回收常磐集團內部權力的大好機會吧?”

    幾乎是同一時間,柯南跑到了宴會廳樓下的另一間休息室。

    犯病的鴻上隼暫時被安置在這裏,新出醫生還有他的助理還在裏面照顧他,外頭守着幾個警察,準備等鴻上隼情況好一點就帶他離開。柯南來到門外時理所當然被警察攔住了,他乖巧地眨了眨眼睛,舉起手機,“松田警官想問裏頭那位鴻上先生幾個問題。”

    這個案子還是從公安部轉到搜查二科的,幾個警察當然跟松田陣平打過交道,外頭的人裏還有一個是他警校時期的學長。他愣了愣,從小孩手裏接過手機和那頭的人確認了一番,然後遲疑片刻擺了擺手放他進去了,順便還把裏頭另外兩人拎了出來。

    柯南目送着房間大門被還有些迷茫的新出智明帶上,“咔噠”一聲自動上鎖。他慢騰騰收起手機,走到牀邊上,看着雙眼緊閉躺在上頭的人。

    “別裝了,我知道你醒着。”

    牀上的老人一動不動。

    “你不想知道警察爲什麼會找上門來嗎?”

    隨着這句話落下室內彷彿忽然安靜了幾秒,隨即,鴻上隼緩緩睜開了眼睛。

    “據我所知鴻上桑雖然有幾個私生子,但是全都沒什麼出息,唯一一個正經妻子生下的兒子在八年前捲入了一場謀殺案。他殺死的那個人叫做澤口勝平,沒記錯的話是常磐桑你的未婚夫,就算從這個角度來看,鴻上桑忽然出事對你來說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吧?”

    常磐美緒的表情似乎有些僵,她低了低頭,勉強一笑,繼續手裏的動作,“可是無論如何鴻上伯伯當初也是父親的好友,是看着我長大的長輩。”

    “是嗎?”

    源輝月一手支着下巴,視線在她身上落了一下,又慢悠悠移開,“說起來,你知道那位鴻上先生的兒子後來去幹什麼了嗎?”

    “……什麼?”

    “那位鴻上悟先生啊,你們父輩交情這麼好,不會不認識他吧?”

    “……”常磐美緒似乎沒有聽懂一般遲疑了片刻,“可是鴻上桑不是已經死了嗎,在八年前?”

    “沒有哦,他當時是假死。風頭平息之後去整了容,化名‘工鳥’又回來了。成了辰井組背後的金主,在池袋開了家賭場,大木議員還去消費過呢。”源輝月懶洋洋擡眸,湛藍的眼瞳中好像溶了一塊冰,“他當時看上了一個叫做清池透子的陪酒小姐,故意把她帶到了那家賭場,讓她欠下了鉅額賭債,不得不墮入風俗業,常磐桑你也不知道?”

    “……是之前新聞上熱議過的那位?”常磐美緒說,“這個名字我好像隱約有些耳熟,如果是她就太可惜了,我當初看到她的新聞之後還給國際女孩援助中心捐過一筆款呢。”

    她坐在休息室明亮的燈光下,妝容精緻乾淨,脣角的笑容漂亮又優雅,和生活在泥濘中的清池透子是兩種截然不同甚至能夠形成鮮明對比的人生,於是顯得這句原本沒有多少特別情緒的話沒來由地透出一種居高臨下的憐憫來,像是在路上看到品相悽慘的流浪狗後,隨手扔過去半個不要的饅頭的廉價憐憫。

    源輝月眨了眨眼睛,“常磐桑看起來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常磐美緒反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把倒好的紅茶放到她面前,“我應該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