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開局撿到一隻名偵探 >第314章 世紀末的魔術師(二十六)
    黑漆漆的走道中,氣孔透進來的微弱光芒不能給人帶來任何安全感。男人腳步凌亂地衝到一個分叉口,沒時間細想,慌不擇路地隨便挑了一個入口就往裏逃。

    地底下的空氣又溼又悶,血腥味和硝煙的氣息攪和在一起,如影隨行地跟在他身後,彷彿指路一般把黑暗中的某種怪物帶了過來。

    他恍然間好像真的聽到了腳步聲。

    忽然他腳底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他往前重重一跪,撞到了牆。

    前頭是條死路。

    “fuck!”

    男人來不及抹一把自己被撞破的額頭,轉身就要原路返回,扭過頭的瞬間,猛地僵住了。

    手電的亮光不緊不慢地停在了對方腳下,然後慢慢擡起照在他臉上。男人被刺入瞳孔的光驚得往後縮了一步,像條受到驚嚇蠕動着想要縮回土裏的肉蟲。

    他聽到淡淡的男聲響起,聲線像冷淡的流泉,單聽挺好聽,但落在此刻的男人耳中卻彷彿惡魔。

    “太好了還有一個,差點忘了我答應了她要留活口了,留一個也算留了吧?”

    什麼意思?

    男人恍恍惚惚地想,他的其他同伴呢?都死了?

    他剛剛經歷了一場噩夢,夢魘的可怕程度讓他到現在都還沒清醒過來。

    黑暗中忽然出現在身後的腳步聲,好像無處不在的槍響,逐漸倒下的同伴,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場景了。

    明明是他們來伏擊手無寸鐵的肉雞,到最後卻好像是他們被對方一個人圍殺了。

    嫺熟而又輕鬆,就好像這種事情好像已經做過無數次一樣。

    一顆子彈擦着他的臉頰釘入了牆面,男人猛地被灼熱的刺痛喚醒過來,條件反射地舉起了手。

    “please……

    o……”

    逆着手電筒的燈光,他終於看到的那個人的眼瞳,像極地的冰川,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趁着你現在還能說話,”金髮青年不緊不慢地問,脣邊帶着毫不掩飾虛假的淺淡笑意,“說吧,誰派你們來的?艾迪·卡薩諾的家族不是早就被覆滅了嗎?”

    收拾了最後一個襲擊者,安室透拎着槍原路折返。

    交戰地點和源輝月所在的位置有一定距離,他對戰局的把控非常精準,連血腥味都沒有漏過去一絲一毫,只是在這樣黑暗的環境下,人心的焦躁不可避免地會受到催生,特別是走到一半,有個不在預料內的腳步聲忽然橫殺出來的時候。

    “誰?”

    “波本,是我。”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來,在黑暗中撞到一起。

    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微微一鬆,安室透這纔看到了從另一條夾道緩緩走出來的人。

    “基爾?”他眯了一下眼睛。

    “我在墓室裏聽到了槍聲,所以找藉口出來了,其他人還在墓室裏面。”女主播以打量的目光看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你把易容去掉了?”

    安室透放下了槍,轉身繼續往前走,一邊漫不經心地敷衍着這位同伴,“一點小意……”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視線猛地停在了不遠處——他剛剛離開的那個位置,密道的入口空無一人。

    “輝月?”

    不等這聲呼喚掉在地上砸出迴音,一個懶洋洋的迴應緊接着響起。

    “這兒。”

    源輝月還在折騰她剛剛找到的手機,沒有轉身。手電筒的光從身後照過來讓她有點不適地眨了一下眼睛,隨即是漸漸接近的腳步聲。

    “……不是讓你在原地等我嗎?”青年的聲音似乎夾雜了一點無奈。

    “離開了十米就不算原地了?而且你不是在我身上放了定位器嗎,還放了兩個。”

    源輝月終於慢悠悠側過臉,然後不等他說話就掠過了這個話題,“說起來,你會拆彈吧?”

    安室透腳步驀地一頓,越過她的肩頭,他終於看清楚了她面前的東西——那是一個正在倒計時的炸彈。

    “這個玩意兒,”源輝月輕飄飄地說,“好像是某個人送我的禮物來着。”

    “你怎麼知……”

    他話音還未落,源輝月手裏的手機忽然扯着嗓子嚎了起來,來電顯示——煙火師。

    十分鐘之前,公安的審訊室。

    審訊員注意到面前的嫌犯已經看了第五次手錶了,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時間,五點整。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乾啞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我……”

    他擡頭看去,就見到對面已經裝了三個小時悶葫蘆的男人嘴脣動了動,“到五點了嗎?”

    這種明明看了時間卻依舊不敢確定地還要向其他人確認一遍的慎重態度,讓審訊員咂摸出某種不同尋常的意味,“五點了,你想說什麼?”

    男人放在桌上的手來回搓了搓,有點神經質地,連帶着連着手銬的鎖鏈也互相摩擦着“嘩啦”作響,在安靜的審訊室裏炸雷般明顯。

    審訊員忽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直視着對方的神情,心底忽然微微一動,感覺他的眼神好像有哪裏不對,但是這種模糊的不對勁還沒在他心底落地成一個準確答案,男人就再次開口了。

    “他說到五點之後,就、就能把一切都告訴你們……”

    他埋着腦袋,語氣畏縮。

    “誰?”

    “煙、煙火師……”

    審訊員聞言卻猛地睜大了眼睛。

    “你不是煙火師?!”

    “不、不是……是他讓我假冒他的,他讓我這樣做……”

    審訊員腦海中的不祥預感落了地,“嘭”地一聲炸出了漫天煙塵,“所有的證據顯示你就是煙火師,你在電視臺被抓的時候也沒有否認。”

    “我是被迫的!”石原誠急忙擡頭看向他,一雙蒙着紅血絲的眼球寫滿了惶恐。在對上他眼睛的瞬間,審訊員終於意識到他方纔察覺到的不對是什麼了。

    這個男人看起來太過緊張疲憊了,生理現象是騙不了人的,他似乎長時間地處於不安中以至於睡眠不足眼球充血,這不符合煙火師的應該有的心理。

    男人還在哆哆嗦嗦地辯駁,“那個人綁架了我的妻子和孩子,讓我按照他說的做,直到今天下午五點之後才能對警察說出真相……”

    審訊室地門重重拍在了牆上,外頭的同事三兩步走了進來,一把拽起了石原誠的領口,“你不是煙火師?你開什麼玩笑呢?你不是煙火師你在這兒裝了一下午?”

    “我、我也沒辦法,那個人說要是我敢報警,他、他就引爆和我的家人在一起的炸彈,我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