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開局撿到一隻名偵探 >第402章 歸來的幽靈(二十一)
    阿笠博士家。

    灰原哀:“找到了。”

    柯南從阿笠博士面前的電腦前回過頭,灰原哀打開了一個新聞頁面。

    “按照你給出的信息,七年前的下半年的確發生過一起類似的案件。十月初的時候有人在堤無津川發現了一具男性的屍體。死因是脾臟出血,很明顯是一起謀殺案,兇手後來一直沒有抓到。”

    名偵探迅速跑了過去,俯身盯着屏幕,一手按着鼠標將頁面往下拉,仔細審視着裏面描述案件現場的字句。

    “這個案件有什麼特別的?你爲什麼要專門找它?”灰原哀望着他專注的側臉,“而且你怎麼知道七年前發生過這樣一起案子?”

    柯南:“因爲這個案子的兇手就是‘單挑’,這纔是他犯下的第一起案件。”

    她微微一怔。

    一切可能要從十七年前說起。

    “十七年前,松田哥哥的父親曾經作爲某個案件的嫌犯被警方逮捕了。那起案件的受害者也是男性,屍體在堤無津川被人發現,死因是脾臟破裂,被人毆打致死。”

    灰原哀下意識回頭看向屏幕,受害者性別、屍體發現地點還有死因完全一致,如果不是加了一個時間的前提,她幾乎以爲名偵探說的就是新聞裏的這個案件。

    柯南:“但松田哥哥的父親實際上是被警方誤抓了,好在後來他洗脫了嫌疑,警方找到了真正的兇手——那個人就是‘單挑’的親生父親。”

    灰原哀愕然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單挑’犯下的第一起案件,和他父親當年一模一樣?”

    “……”柯南沉默點頭。

    人們常說歷史是個輪迴,但對於某些人而言,命運可能也是如此。

    勝山傳心從長野回到東京,回到這個他曾經居住了十年的地方。時間的洪流將他記憶中的畫面拆解得面目全非,他走在曾經熟悉的街道上,卻已經找不到一絲過去的影子。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遇到了一對爆發爭吵的路人。

    和他父親當年遇到的一模一樣的情況,兩個路人吵完之後,其中一個先行離開,留下的那個看到了在路旁觀看的他,餘怒未消地衝他挑釁地罵了一句。

    勝山傳心當年可能被激怒了,也可能沒有,單純只是覺得這個場景和當年真像啊。

    這是所有的陌生中唯一的熟悉感,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這絲熟悉。

    “當年攝像頭還沒有普及,周圍沒有目擊者,勝山傳心跟這個人不認識,也不在他的社會關係裏面,這樣的案子是最難查的。”

    “彼時距離勝山的父親犯下的那樁殺人案件已經過去了十年,連搜查一課的刑警都差不多換了一茬。沒人將這起案件和十年前發生的事聯繫起來,除了真正一直記得這件事的人。”

    柯南低聲喃喃,“松田哥哥以前就說過,萩原警官是他們幾個人中洞察力最強的……真厲害啊。”

    這個“他們”裏甚至還包含了安室透,在見識過這個妖孽的能力之後,他實在有些無法想象一個觀察能力比他還敏銳的人是什麼樣子。此時透過這些勉強拼湊出來的過往碎片,他似乎終於可以窺到一絲那個人的當年,那種能夠刺痛人眼睛的鋒芒。

    灰原哀:“所以在那之後,那位萩原警官就開始調查他了?”

    柯南點頭,“嗯,他當年出現在淺井別墅區附近,可能就是被勝山傳心引過去的。勝山本人雖然智力也在普通人之上,但他是個情緒非常激烈的人,這種縝密精確的佈局不符合他的作風,他背後肯定另有人主導了一切。”

    “所以後來警方快要查到‘單挑’的身份的時候,也是那個人提前給他通風報信?”灰原想到了什麼,“說起來,勝山傳心那位雙胞胎兄弟的身

    份你們去核實了嗎?”

    靜岡縣。

    “謝謝,打擾了。”橫溝參悟說着感謝的話,從一間居民家裏退出來。

    和屋主人告完別,他邊朝停靠在路邊的警車方向走,一邊翻開自己記滿筆記的警察手冊,撥通了東京犯同僚的電話。

    “目暮警部,我去那個地址確認過了,的確有你說的那個人,但是他不姓勝山,姓木村,這是他繼父的姓氏。”

    目暮警部正在聽下屬帶來的最新報告,聞言微微擡手,示意對方暫停一下,“繼父?”

    “對,他的母親是本地人。二十多年前嫁去了東京,但沒過多久又從東京回來了,據說是離婚了,然後再嫁了一個本地的雜貨鋪老闆,那個孩子是她從東京帶回來的。”

    橫溝低頭看着警察手冊裏夾着的那張照片,“認識他的鄰居說,他的確和勝山傳心長得一模一樣。”

    目暮:“所以當年勝山傳心的母親和他的父親離婚,這對雙胞胎被夫妻分開撫養了?”

    “對,這件事在當地還挺有名。因爲勝山的母親回來時帶着一身傷,據說她在東京嫁的那位丈夫有家庭暴力的惡習。”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模糊的車鳴,橫溝警官似乎坐進了汽車裏,連背景音都安靜了許多。

    “那位丈夫是前職業拳擊手,喜歡喝酒,一喝酒就會發酒瘋打人。他的母親擔心再和他一起生活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被他打死,實在受不了所以跑了回來。他們離婚的時候,法院的判決只允許她帶走一個孩子,她最後選擇了雙胞胎中的弟弟。”

    “她嫁人之後沒過幾年就因病去世了,那位木村君跟着繼父一起生活。母親去世之後第二年,繼父又娶了新的妻子。”

    後面的事情不用說也能想象。就算是親生父親,在有了繼母之後都可能變成“繼父”,更何況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名義上的父親?

    “那位木村君在本地名聲也不怎麼好,繼父有了新家庭之後就基本不管他了。他很早就輟學和當地的社會青年混在一起,而且……”白鳥微微一頓,“他也有酗酒的習慣,喝醉了也喜歡打人,因爲這個原因少年時期經常出入少管所,成年後也被拘留過幾次。”

    “大概他也沒把自己和繼父一家當成家人,所以後來不知道從哪兒,最有可能是在電視上看到了成爲知名健身教練的勝山傳心,然後跟其他人說要去東京找他這位兄長,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

    木村到底是爲了錢還是爲了那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親情而去了東京已經不得而知,但顯然那位年少時就和他分開的兄長卻是根本不認這個弟弟的。

    只不過他在見到他之後大概依然非常驚喜,不是因爲找回了兄弟,而是因爲這位忽然出現的弟弟讓他終於有了一個完美無缺的金蟬脫殼計劃。

    “我知道了,謝謝。”安靜地聽完了白鳥的彙報,源輝月掛斷電話。

    從勝山傳心的父親到兩兄弟,這三位父子之間的命運連成了一個完整的圓。兄弟兩人一個繼承了父親的習性一個繼承了父親的歧途,簡直像是從一張畫中拆分下來的拼圖。

    “我以前認識的一位犯罪心理學教授。”

    一片安靜中,源輝月冷不丁開口,“是國內最頂尖的權威之一,後來忽然轉去研究青少年心理。從犯罪學領域橫跨到了教育學,到處開講座和課程,教家長們怎麼教育小孩子,特別是青少年時期的孩子。”

    松田陣平挑了一下眉,“所有悲劇的源頭,都能在童年裏找到答案?”

    這是她的某一本小說中的一句話。

    源輝月:“……你倒也不必記得如此清楚。”

    黑髮青年一手支着額笑了,他一手把玩着墨鏡,看着對面沙發上的人戰術性喝了口水,捏着玻璃水

    杯的手指纖細,被裏頭的波光一晃,白得像通透的玉。

    她的目光飄過來,又飄過去,他在原地等了三秒,終於懶洋洋開口,“老頭子以前沒打我,你想問的就是這個吧?”

    源輝月的目光一頓,纖長的眼睫往上掀起,朝他看來。

    松田陣平卻輕飄飄移開了視線,“雖然他以前喝酒的時候也被酒精泡成了爛泥,但是最多也就是不管我而已。不過那個時候有拳擊館的其他人,還有研二,老實說其實也過得沒多慘。”

    他修長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捏着鏡骨,提起這些過往時雲淡風輕,好像輕飄飄撣起了一點記憶中的灰塵。

    青年側臉的輪廓被燈光勾勒得英俊而成熟,從他身上似乎再也找不到當年那些朝外支棱的尖刺,那個鼻樑上貼着創口貼,揹着書包形單影隻走進家門的少年似乎也永久地留在了回憶的黃昏裏。

    凝視了他好一會兒,源輝月輕輕“哦”了一聲。

    松田陣平擡眸看了她一眼,沒從神色中看出什麼端倪,但是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低低笑了。

    源輝月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地看過來。

    “沒什麼,只不過忽然想起來這個問題你以前也問過我。”松田陣平一頓,“而且還問了兩次。”

    “誒?”

    她以前這麼沒有眼力見,專找人痛處捅?還捅了兩次?源輝月疑惑地還要再問,黑髮青年卻已經擺了擺手,把話題轉回正事,“當年勝山傳心能夠成功金蟬脫殼,應該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但之後呢,他這三年躲到哪兒了?他不可能停止殺人,但爲什麼一直沒有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