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劍本是魔 >第404章 找不到了
    蜃樓城修真圈子死寂一片,因爲數百年以來,這還是海盜頭一次上岸做案。

    而且,還是滅門之案。

    太囂張!太猖狂!

    數百年來,海盜剿之不絕,殺之不滅,原因有很多;既是盜修一體不好區分,也是行事錮於海上從不染指大陸,還是修真勢力默認這些人可以作爲磨刀石的存在等等。

    也就聽之任之,從未較真,節度府只偶爾出動做做樣子,就是離支海的常態。

    但這一次就有所不同,節度府偵緝四出,眼線密佈,賞金高懸,再配合道門的力量,整個離支近海都爲此沸騰了起來。

    財帛動人心,重賞有勇夫,本以爲像這樣的大規模做案,發現些蛛絲馬跡不成問題,但連續幾天偵查下來,線索無數,卻沒有幾件有價值的。

    自相矛盾,前後牴觸,一看就是海盜中有高人在故布迷魂陣,這本來也是海盜的看家本事;做完事還能讓人逮住尾巴,那這海盜也做不久,所以個個都是痕跡大師,造假高手,就是基本的生存技能。

    多方研判下,隱約有幾方面線索指向天盡洋,這是,跨海搶劫?

    道門對這樣的結果不太滿意,因爲好像沒有和剡門聯繫在一起,於是沒完沒了,繼續擴大查緝範圍。海上也有多支小海盜羣遭了池魚之殃,一時間整個離支近海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候蔦公母小日子過得倒是滋潤,戀-女幹之期,黏黏糊糊,溼情夻意……

    最讓白清淺驚訝的是,收禮收得手軟!不收都不行,強往你手裏塞!

    藉口當然是百年好合,理由很正當,不好拒絕。

    讓她有點心驚肉跳的是,禮物之重,已經遠遠超出了一般隨禮的範疇,絕不是之前千百枚靈石的問題,各依身家實力,動輒上萬數萬的重禮!

    就差在賀禮清單上來一句:禮盡情至,莫要搶我!

    沒有人來找他,但候蔦知道,這不是別人不懷疑他,而是已經失去了和他交流談判的意願,一旦落實證據,接下來就是雷霆一擊。

    他成功的把生意場變成了戰場,現在唯一能阻止事態擴大化的,就只有更高層面的介入。

    半個月後的一天晚上心有所感的他來到院中,一個陌生的修士背手而立。

    候蔦才一出現,一枚飛劍出自莫名,瞬間直抵他的額頭,其速之快,時機把握,力量拿捏,無不妙到毫巔。

    他沒動,正常出劍的話,這麼短的時間他根本反應不過來,除非他使用新學的身劍術搏命,但顯然現在並不是搏命的場合。

    「司空府武徵明,藍海方歸,大概稱得你的師叔你認可否?」

    全真劍修之間,劍符相認是比較低端的行爲,因爲這東西容易錯認,還不掛失;具備了一定的能力後,劍修之間的相認往往會採取更直接的方式,那就是出劍,這是假不了的東西。

    藍海,指的是兩千裏近海和萬里深海之間的海域,就是金丹修士的活動範圍,這位武徵明,應該就是一名剡門金丹劍修。

    「武師叔好,弟子大風原候蔦,離支海歷練已經十年。」候蔦表示認可。

    武徵明點點頭,「十年,勉強也算是離支海老人了,該知道的應該都知道,懂的都懂,也不需我來教你。

    那麼,你現在告訴我,綠藤山莊的案子是不是你做下的?」

    候蔦斬釘截鐵,「不是!我當時在濱海樓,節度府數人爲證。」

    他的回答就很有意思,其實武徵明問的是,這件驚天劫案是否是他安排策劃的?而不是他是否真的參與;真參與的話,早就打起來了,還至於拖到現在。

    但候蔦裝傻聽不懂,其中的意思耐人尋味,有不信任這

    位師叔之嫌。

    這也不能怪他,換做是李初平於正行之流,他也就實話實說了,但武徵明他並不熟悉,在剡門全真中分洗白派和入魔派,他不得不小心行事,不想給人留下話柄。

    武徵明眉頭微皺,這個大風原的門徒也不知是誰的座下,表面恭敬下,內心其實警惕;也難怪,不是這樣的心性,做不出這樣膽大妄爲之事。

    他是剡門全真在離支海遊歷的上修不假,但並沒有節制一衆通天三境修士的權力,可以建言,但不能指派,就是剡門全真的規矩。

    在剡門中,輩份和職位雙權並立,正管和非正管的區別很大,不是你是長輩就可以對下面的弟子爲所欲爲的。

    他也不想多言,但誰讓他倒黴,是事件發生後頭一個回蜃樓的剡門金丹上修,所以,該擦的屁-股還得擦,這關係到整個離支海剡門和道門的態勢,關係到每一個剡門劍修。

    「不要在這裏停留,修真界中解決爭端的方法無數,其實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一走了之。

    你在這裏,所有人都會不自在,有的人爲了爭那口氣,爲了面子,就只能端着放不下來。

    離開這裏,剩下的事交給教裏,只要你不死,對蜃樓商界這些人來說就永遠都是一個現實的威脅。」

    候蔦微微一楞,他沒想到這位師叔說話這麼直接,也很有道理。

    武徵明淡淡道:「不用擔心你在這裏的家人,你活着,她就沒事,因爲沒人願意整日提心吊膽還得防着有海盜上門屠族滅戶,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肆意妄爲。

    你死了,那也不用想,該來的總會來。」

    候蔦一揖,「如此,便依師叔之言。」

    蜃樓後續事宜中,他的位置確實很尷尬,這些日子下來他也清晰的感覺到了這一點,無論在節度府還是在道門商會那裏,他的出現都只能讓事情越來越糟糕,越來越對立。

    確實是該離開一段時間了。

    武徵明看着他一字一句,「你的處事,膽大妄爲,身爲全真教一員,除了自己的私事外,還需考慮教內的整體方略,如果人人都憑意氣行事,教內有多少精力給你們擦-屁-股的?

    蜃樓之事你不必再管,自有我等周旋;但該負的責任別人也幫不了你。

    此次離開,會有危險,吳門不可能就容你這麼輕鬆脫身。

    我不會衛護你,自己闖的禍,還得自己走出來,你可明白?」

    候蔦一笑,「明白,我有心理準備。」

    武徵明晃身無蹤,候蔦回過頭,白清淺正倚門而立,顯然,她已經聽到了什麼。

    候蔦苦笑,「要跑路了,殺了人,總有報應,我之前和你所說……」

    白清淺目光清澈,「這些日子你都和我說過無數遍了,趁武師叔還在,你就應該現在走!」

    候蔦灑然而笑,又不是生離死別,有什麼好多愁善感的?

    「如此,我換個地方殺人去!」

    縱身而去。

    白清淺癡癡的看着夜空,這注定了就是她未來要時常面對的結果,沒辦法,無法兩全。

    相思隔秋水一別暗遙天。海上清歌感,人間寶劍篇。

    ……皁滑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