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他們明天走了，今天晚上這飯還喫不吃了？”原堰啓將椅子往後撐了撐，擡眸看着程放，然後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了兩份文件遞給了他，“這是我前兩天做的分析報告，你稍微看一下。”
程放悠悠點頭，隨手翻了翻，然後臉色越發的沉重了起來，他將文件丟下，雙手撐着桌面湊近了原堰啓，“老原，你認真的？”
跟杜嘉他們的合作已經開始了，這是一項對大家都有利的項目，其實沒有必要停止，但是現在的問題是，原堰啓和餘漫都參與其中，這是一項需要很長久交流共進的項目，原堰啓擬了兩份後續分析及結果走向，一份是他退出會怎樣，另外一份是餘曼退出會怎樣。
“晚點一起喫飯的時候把這個給杜嘉看一下”，原堰啓說話的時候，擡眸看向程放的眼睛。
原堰啓這個決定是很嚴肅的，經過了深思熟慮。
“其實對他們那邊來說影響並不大，至於餘漫那邊，你自己去跟她溝通吧，不管她做什麼選擇，我都尊重她。”
這個時候讓餘漫自己選擇，可能是原堰啓最後的大度跟退讓了，頓了頓之後，原堰啓又再一次看向程放，無奈聳了聳肩，“如果她決定繼續的話，我們就得退出，那沒辦法，你得跟我一起。”
程放和原堰啓是一起的，如果餘漫退出他們繼續，如果餘漫繼續，他們可能就得退出，這也是爲什麼原堰啓之前一直不願意的原因，因爲不是他退出，而是程放也需要一起。
之前原堰啓一直覺得自己可以處理好，他覺得自己很有分寸，只要他自己守住自己的心，自己不越界，那麼一切結果就會如他所想那樣。
但是走到今天這一步，好像已經證明他錯了。
程放深深嘆了口氣，從桌上下來，拉了椅子坐下，又重新拿起文件看了看。
既然原堰啓已經決定了，程放也沒什麼可說的，他們是好朋友，那自然進退同步。
程放越看越生無可戀，最後將文件合上的時候，將腦袋深深地埋在了桌子上，他們自己退出的話怪可惜的，如果要讓餘漫退出，他又該怎麼去開口呢？
雖然知道原堰啓不喜歡餘漫，姜淼也不喜歡餘漫，但從程放的角度上來說，餘漫確實也沒有做錯什麼，至少沒有錯到是要付出這樣的代價的地步。
程放深深嘆了口氣，擡起頭時卻發現原堰啓桌角放着個保溫盒，他伸手就將盒子拿了過來，然後三兩下子給擰開了，“我一大早飯都沒喫呢。”
原堰啓看着他，只是悠悠點頭，並沒有阻止他，甚至還貼心的給他遞了雙筷子。
程放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接了過去，總感覺哪裏怪怪的，但餓了，懶得管了。
“哪買的？是不是樓下新開的那家？我上次聽小米說開了一家新的早餐鋪，每天都有不少人排隊呢。”
嚥下之後，臉色更難看了，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懷疑人生，“這味道有點怪哈，現在的人口味都這麼奇特嗎？這樣的反而喫的人多？還排隊？”
程放看起來很滑稽，但忍不住還是又來了一口。
原堰啓沒反駁，只是笑了笑，“現在人口味都奇特，你要喫不慣，可能說明你老了。”
“胡說八道，我怎麼能老了，我現在這年紀，剛剛好”，程放又來了兩口。
原堰啓揚眉瞟了一眼，瞟進了保溫盒裏，眼看着已經見底了，他這才悠悠地將身子靠在了座椅上，翹起了二郎腿，說話的時候指尖輕敲着桌面，看起來慵懶無比。
“這幾天姜淼下廚，上癮了，早上起來的時候非要給我做喫的，一做就做了一大堆，在家裏吃了還不夠，還非得給我弄了一盒來公司。”
最後說來公司這幾個字的時候，原堰啓刻意加重了語氣，說的時候還瞟了一眼程放的表情。
這是實情，姜淼今天早上心情很好，一起牀就將自己關進了廚房。
程放的表情僵了僵，緩緩將目光望向原堰啓，四目相對着，程放此刻真的懷疑人生了，他擡手捂了捂嘴巴，原堰啓立馬就開了口，“你給我嚥下去。”
程放艱難嚥下的時候，有些崩潰的擡手拍了好幾下原堰啓的辦公桌，“姜淼做的你爲什麼不早說？”
程放已經很控制了，但還是忍不住想咆哮。
原堰啓笑了笑，“你不都喫完了嗎？我還說什麼？”
程放擡手捂住了臉，深深嘆氣，“你要早說，我根本就不可能喫完。”
原堰啓輕笑着嘖了一聲，“客氣什麼？我們都是自己人，你要喜歡喫，明天我還給你帶。”
“別帶了，我謝謝你啊”，程放白了他好大一眼。
程放此刻的這種感覺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一保溫盒的東西雖然他喫完了，但是知道是姜淼做的，還是讓他心裏感覺到極度的不安全感。
就是一樣東西，它的味道怪歸怪，如果他本身就是怪的，是大衆都接受的那種怪，那麼他吃了也就吃了，可這怪並不尋常，這種怪在知道是姜淼做的之後，他一點也沒辦法覺得這是常規的怪，他總覺得這個東西會不會在他肚子裏搞出點什麼不尋常。
對姜淼，那是本能的不太敢相信。
原堰啓看着程放，皺眉，有些遺憾的聳了聳肩，“原來你不喜歡這味道啊，那就可惜了，姜淼還說週末的時候在家裏下廚，請你過去喫飯。”
程放趕緊擺了擺手，“別，別，千萬別請我。”
“姜淼已經跟小米約好了，週末的時候讓小米過去教她，你確定不要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