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堰啓微微擡起手，角落裏的影子一點一點地朝他靠近，快到眼前的時候，卻又突然消散不見了。
原堰啓收回手，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轉頭去看牀上的姜淼，他轉了個身，將下巴抵在牀沿上，然後就那樣看着姜淼的睡顏。
原堰啓這幾天狀態不太好，姜淼失蹤之後，他整個人就陷入了深深的絕望裏，隨之而來的還有越發嚴重的失眠，越來越頻繁的幻象。
姜淼睡了一覺，卻睡得不太好，一直都在做着噩夢，最後終於被驚醒的時候，發現天已經亮了，手被沉沉的壓着。
她微微轉頭才發現原堰啓就在她牀邊趴着睡着了，而她的手被原堰啓壓在臉頰之下，難怪感覺那麼沉。
姜淼手上動了動，試圖將手從原堰啓臉下將手抽回，這個小小的動作，卻瞬間驚醒了原堰啓。
原堰啓猛然睜開眼睛，瞬間就坐直了起來，像是一隻受傷或者受了驚嚇的野獸。
對上姜淼視線的時候，才又後知後覺得深吸了一口氣，他一把將姜淼擁入懷裏，抱得很緊。
睜開眼睛就看到姜淼的感覺，讓他的心在瞬間平靜了下來，他還以爲姜淼還沒有回來，還以爲再也找不回姜淼了，原來姜淼回來了。
“困了怎麼不回去睡？”被原堰啓抱得快喘不上氣的時候，姜淼還是開了口。
原堰啓手上的力度鬆了幾分，後退一絲，然後緩緩的放開了姜淼，“我們已經結婚了，你在這兒，我還能去哪，再說了，不看着你，我也睡不着啊。”
確確實實，原堰啓這幾乎就沒有怎麼睡過，這次姜淼就在他眼前，他才趴在牀邊勉強着睡了那麼一會兒，連睡着都得壓着姜淼的手，生怕姜淼什麼時候突然又消失不見了。
“你睡得好嗎？”原堰啓坐在牀邊看着姜淼，溫柔無比又小心翼翼，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可能都不想再將情緒又拉回到那種拉扯的疼痛中。
姜淼點了點頭，“還行。”
算是回了原堰啓的話，但是說完之後，卻又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
原堰啓好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只是看着姜淼，好一會兒才悠悠點了點頭，“那你要不要起來？想不想喫東西？”
姜淼下意識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這要是以前，肯定是要喫的，就是她自己不想喫，也得顧着肚子裏的那個，但是現在好像沒有這樣的必要了。
“還是洗漱一下，下樓吧”，姜淼笑了笑，笑得很勉強，“回來之後都沒讓張伯好好看看，我怕他一會多想，心裏難受。”
姜淼說這這話就打算掀開被子，原堰啓卻很快地起了身，替她將被子掀開了，然後又直接將姜淼從牀上抱了起來。
被抱起的瞬間，姜淼的手下意識擡了擡，卻又在空中停了兩秒才搭上原堰啓的肩膀。
原堰啓將她抱進了浴室，然後將她放在了洗手檯上。
姜淼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這一次再幫原堰啓刮鬍子姜淼的動作還是很笨拙。
但原堰啓很享受，享受這樣難得的安靜又和諧又氣息貼近的時光。
快要結束的時候，原堰啓看着姜淼的眼睛，嘴脣動了動，從嘴裏冒出來幾個字，“都會不會覺得我是個瘋子？”
姜淼的手頓了頓，又很快繼續。
洗漱完畢，原堰啓又將姜淼從浴室抱了出去，抱到牀邊，然後自己蹲下身子，將牀腳的拖鞋穿進了姜淼的腳上。
他沒有急着起身，而是輕撫着姜淼的腳踝，然後悠悠擡眸看她，“姜淼，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沒有必要再欺騙你，我是裝的。”
原堰啓看着姜淼的眼睛，眼底萬千柔情卻又繼續道，“我所有的儒雅紳士都是裝出來的，只不過裝的太久了，連我自己都當真了，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瘋子，但是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
原堰啓看着她的眼神還是深情款款的，說的這些話，卻讓姜淼心下忍不住驚了驚。
“從愛上你的那天開始，我就想過很多種方式，想着怎麼把你留在我身邊，我當然想用最溫柔最和諧的方式，當然，如果你真的不如我的願，我也想過更極端的方式，要不要把你鎖起來？要不要給你下點什麼藥？但是你很乖，你每一步都如我所願，也很順利地愛上我了。”
“這次，宋辰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意外，但也是一個提醒，我以後絕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原堰啓撫着姜淼腳踝的力度加重了那麼一些，他直直看着姜淼的眼睛，“姜淼，我覺得，你有種錯覺，覺得你想離開我了，是錯覺嗎？”
姜淼怔了好幾秒，才趕緊將自己的腳抽出。
她看着原堰啓，傻傻的看着他，好幾秒才終於發出了聲音，“是瘋子。”
原堰啓擡眸看她，深深看她，然後突然笑了笑，起了身，他撐着牀，將姜淼半擁住，下巴蹭上她的頭髮，若有似無的親了好幾下。
姜淼掙開，然後微眯着眼睛看原堰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你能做什麼就行”，原堰啓捧上她的臉，然後親她。
姜淼別開臉，擡手給了他一巴掌。
原堰啓倒是很淡定，反而去握姜淼的手，“好了，下去喫東西吧。”
被原堰啓從牀上拉起的時候，姜淼不敢置信，她掙了掙，沒能掙脫開原堰啓的手，原堰啓徑直將她拉出了房間，往樓下而去。
“原堰啓你沒事吧？”姜淼覺得自己沒明白過來原堰啓到底說了什麼，原堰啓到底在說什麼。
“等宋辰消失了，我們的婚禮繼續”，原堰啓卻轉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