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堰啓站在原地怔了好幾秒，嘴脣動了動，這才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剛纔說什麼？”
原堰啓其實聽清楚了姜淼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每一個字都聽得格外的清楚，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一樣的刺進他的心裏，但他還是想再問一遍，問這一遍並不是想要姜淼再捅一次刀子，而是他想再給姜淼一個反悔的機會。
但凡姜淼下一句說出的不是之前的那一句，他都能當這一切不曾發生過。
他和姜淼是不可能分開的，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姜淼將手裏的協議往原堰啓面前遞得更近了一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眼睛，這一次的目光相對，原堰啓能看得出姜淼眼底的堅決，她一字一頓又再一次的開了口，“我說，我們……”
姜淼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原堰啓已經往前一步，一手抽走她手裏的協議書，另一邊手捂上了她的嘴巴。
“姜淼，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原堰啓的聲音壓低着，隱忍的怒意很明顯，他胸膛起伏着，情緒的壓抑也格外明顯。
姜淼憤怒擡手拍開原堰啓捂住她嘴巴的手，另一邊手搶過被原堰啓抽走的協議，但是原堰啓強硬的不放手。
在拉扯之間，那份離婚協議書被撕得粉碎。
姜淼看着碎掉的紙，後退一步，不敢再繼續糾纏。
原堰啓看着滿地的碎片，突然就不動了，他緩緩擡頭，看向姜淼。
原堰啓眼底在變化，他的憤怒有些無處安放了。
姜淼也看着他，眼底的情緒也在變換，也在隨着原堰啓目光的深幽而慢慢的在變向失望和絕望，她彷彿已經看見了那個強硬不可違的可怕原堰啓。
她突然深吸一口氣，然後不禁失笑出聲，可就算再可怕，她也得說，否則她只會被更輕易的掌控在原堰啓的手裏，現在被原堰啓拉扯的情緒和掌控，已經沒法讓她開心了。
”原堰啓你就算再撕掉一百份又有什麼用呢？我心意已決了，我還以爲我們之間可以好聚好散，想不到你還是一樣的瘋。”
“我不可能答應你的”，原堰啓直直地看着姜淼的眼鏡，房間裏的氣氛，兩個人之間的氣場，一切都在改變，一切好像如履薄冰，好像不管他們誰再走錯一步，一切就會在一瞬間崩塌，所有的和平幻象都會煙消雲散。
“姜淼，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依着你，你想讓我滾蛋，我也如你的願，我可以對你無限的縱容，但是姜淼，想要離婚，你想都別想。”
“可我不想再跟你這個瘋子過下去”，暫且不說原堰啓有沒有在外面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就衝着原堰啓偷偷的給她喫避孕藥，就衝着他們那些回不去的抹不掉的傷害，就衝原堰啓這嚇人的目光，他們也沒辦法在和平的繼續相處下去，更別提繼續相愛。
“你說什麼？”原堰啓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他盯盯的看着姜淼的眼睛，姜淼剛纔說的那句話，觸到了他內心深處最敏感的那根神經，他最怕的就是姜淼嫌棄他是個瘋子，他最怕的就是姜淼知道他是個瘋子之後都會離開他。
現在的這個自己還只是他努力維持的表面，這是假象，這還不是最深處，最瘋狂，最可怕的真正的原堰啓，姜淼就說不想跟他過下去了，姜淼就已經受不了。
在這一瞬間，原堰啓內心裏的不安全感，自卑感和所有的負面情緒瞬間就涌上心頭。
迎着原堰啓此刻嚇人到極點的目光，姜淼嚥了咽口水，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她一直都沒忘了原堰啓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開心的時候，你隨便怎麼樣在他手心裏蹦噠，他都樂意，他都寵着你，但你要真把他惹急了，他真的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四目相對，氣氛突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裏。
原堰啓看着姜淼，深吸了好幾口氣，壓抑了自己內心翻涌而出的情緒，他避開目光，然後蹲下了身子，將地上被撕碎的紙片一一的又撿了起來。
“既然你今天把我叫回來了，那我今天就不走了”，原堰啓轉身將碎片丟進了垃圾桶，然後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
原堰啓的情緒轉換之快讓姜淼措手不及，她還沉浸在兩個人之前的強硬對立拉扯裏，此刻再看原堰啓，他卻已經像是無事發生一樣。
姜淼看着原堰啓那模樣，嘴脣動了動，還是又開了口，不管會面對什麼樣的結果，不管會面對什麼樣的風暴，她總還是要表達自己的情緒。
“原堰啓，我不愛你了，懂嗎？”
原堰啓將外套放下，然後緩緩轉眸看向了姜淼，“重要嗎？姜淼，我們已經結婚了，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們都是夫妻，你愛不愛我，你自己心裏清楚就行，對我來說不重要，你只要繼續留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現在的原堰啓像一個在大海里浮沉需要救命稻草的可憐蟲，他已經沒有資格非要對方愛他，姜淼只要還在他身邊就行。
“你都不在乎我心裏怎麼想什麼的嗎？”姜淼笑得悲涼。
原堰啓永遠都是這樣高高在上的主宰着，姜淼就像是一個被動的玩具，他開心的時候，他們可以如膠似漆，原堰啓不開心了，她的感受算什麼，她的愛不愛根本不值一分錢。
畢竟原堰啓連避孕藥都給她吃了，原堰啓怎麼還會真的心疼她的感受。
“那你呢？”原堰啓突然爆了，他將剛放下的外套突然又拽了起來，一把狠丟在了地上，“你他媽又在乎我的感受嗎？”
姜淼開口說離婚的時候在乎他的感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