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淼醒過來的時候，感覺有雙眼睛在看着她，又或者說是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着她，才讓她從睡夢中突然醒過來。
畢竟有時候人對目光還是很敏銳的，夢裏讓她心悸的眼神過於真實了。
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原堰啓的目光，也不知道原堰啓是什麼時候醒的，也不知道就這樣手臂撐着腦袋看了她多久。
四目相對的瞬間，其實，姜淼是有些尷尬的，她自己都說不好，他和原堰啓之間現在到底算是怎麼回事兒，你要說他們像之前一樣什麼隔閡和不愉快都沒有，那肯定是不現實的，但他們又不至於真的要像仇人一樣相互撕扯。
但此刻，他們躺在一起，目光相對，心卻止不住的疼痛。這不是正常的愛情該有的反饋。
“早啊，寶貝”，還是原堰啓先開了口，聲音有幾分慵懶。
原堰啓這樣晨起時候慵懶的聲音，姜淼突然意識到她好像已經很久沒聽過了。
她看着原堰啓的臉，略微猶豫，還是擡手摸了摸，“你好像瘦了。”
那些壞的情緒讓他們相互抵抗和推遠，人被情緒拉着走。
此刻姜淼再認認真真看原堰啓，發現原堰啓離開的這些天，真的瘦了。
原堰啓的內心她看不透，原堰啓的外在姜淼可是太熟悉，哪少兩肉都知道。
原堰啓擡手握住姜淼的手，拉到脣邊親了親，然後又親笑着低頭開始親姜淼。
姜淼沒動，這一刻的感覺有些複雜，她算是沒有拒絕，也沒有迴應。
原堰啓這樣的清瘦速度，姜淼說完全不心疼也不可能。
昨天的情緒現在緩和許多，現在對原堰啓的情感又變動了，又複雜了，總是這樣，又愛又恨，又心疼，又煩躁，又抗拒，又離不開。
原堰啓親了好一會兒，再撐起腦袋看姜淼的時候，眼底清明瞭許多，但眼角似乎有點紅，“餓不餓？我去給你做早餐好嗎？”
原堰啓問完這話之後，就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姜淼。
原堰啓這樣的目光反而讓姜淼心裏有些壓力，只是喫個早餐而已，卻讓她有種感覺，自己點頭或搖頭都能夠直接決定什麼重大事一樣。
姜淼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姜淼又摸了摸原堰啓的臉，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有些心酸，“原堰啓，你沒事兒吧？”
原堰啓搖了搖頭，還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像還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姜淼垂眸點了點頭，“你去做吧，我馬上就起來了。”
原堰啓看起來挺開心的，又親了親姜淼之後就起了身，姜淼看着原堰啓的身影，心裏五味雜陳，原堰啓一定人是有事的。
姜淼甚至都不止一次在手機上搜索過，一個人太過自我，一個人控制慾太強，是不是一種病？
以前原堰啓的控制慾也很強，但那些東西都在姜淼的接受範圍之內，就算原堰啓什麼都不說，默默地掌控她，姜淼是可以接受的，那些東西對姜淼來說只是小打小鬧罷了。
加上原堰啓那陰晴不定的脾氣，快速轉變的喜怒。
有病就得治病，有病就必須要承認，只有面對自己的不足和缺點，只有面對和改變自己讓別人害怕的那個點，他們纔有可能真正的共同的進步和繼續走下去。
離婚這事姜淼試圖開口了，但原堰啓不理會，而姜淼在面對原堰啓的時候，是害怕也好，捨不得也好，反正她發現自己沒有繼續糾纏，非要離不可得勇氣。
那如果真的分不開，怎麼樣才能讓彼此都好過一點呢？
姜淼有時候都懷疑，到底自己有病，還是原堰啓有病，又或者他們都有病，姜淼覺得自己應該去看一看，原堰啓也應該去看一看。
姜淼下樓的時候原堰啓已經在廚房了，姜淼看着他的身影，突然就想不起，原堰啓從這裏到底離開了多久，爲什麼她再看到原堰啓這樣在廚房的身影時會覺得恍如隔世呢？
姜淼站在廚房門口，不敢出聲，不敢靠近，不敢驚動了這樣的畫面。
這個美好的畫面以前姜淼最喜歡了，每一次看到原堰啓這樣的背影都會被感動和心動。
或者她其實也和原堰啓一樣，內心裏都有一個很美好的想象，希望他們真的能夠開開心心相愛到老，但是現實裏不如願，他們控制不了現實，所以會下意識的逃避。
就算姜淼不出聲，原堰啓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在身後呢，但原堰啓也默契的不去打破此刻的氛圍和感受。
直到原堰啓將早餐準備好了，才轉頭看向姜淼，這一刻的四目相對，感覺很微妙。
“我做的早餐，你還會喜歡嗎？”原堰啓問這話的時候目光灼灼看着姜淼的眼睛。
都說人的口味會變，但到頭來，最不容易變的可能反而是口味了，人心和現實可比口味更容易變動和變換。
“辛苦你了”姜淼看着他，笑了笑，猶豫兩秒走向他，朝他伸出手臂，擁抱了他。
他們兩個要是真的分開了那也就分開了，如果分不開，是不是還能相互救贖一下？
她至少努力一下，努力過了，盡力過了再認輸，現在就這樣放棄，始終還是不甘心，或者說對不住自己的感情，對不起他們曾經那麼相愛過。
“姜淼，我愛你”，原堰啓擡手摟上她，顯得受寵若驚。
他和姜淼現在好像已經身份完全對調了過來，以前是姜淼跟着他轉，現在，他很努力的希望能夠跟上姜淼的腳步，他都不奢望自己有多優秀，只希望能平凡的真正的陪姜淼一起老。
“嗯，知道了”，姜淼笑了笑，衝着原堰啓這一句我愛你，還是有再繼續努力一回的必要的。
努力一下，也許他們會好的，她應該帶原堰啓去看看病，這纔是眼前實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