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就知道，原堰啓在她身邊，好久沒有這樣的時光了，他們能這樣溫暖和諧醒來。
“早啊”，姜淼轉頭，就對上原堰啓的目光，原堰啓就靠在她身邊，已經在開始工作了。
看到姜淼的時候，原堰啓的眼睛裏是帶着光的，溫柔的光。
“你怎麼這麼早？”姜淼起身，側頭看着原堰啓，原堰啓單手張開，然後笑眯眯的看着姜淼。
姜淼怔了怔，還是很自覺的湊過去，靠在了原堰啓的胸前。
她能感覺到原堰啓久違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讓姜淼的心也跟着跳動。
原堰啓指尖輕卷她的發，另一邊手將電腦移開，他低下腦袋聞姜淼的頭髮，然後又親了好幾口，“睡得好嗎？”
“很好”，姜淼笑了笑，擡眸看他，沒有說謊的必要，原堰啓在她身邊，她昨天晚上確實睡得相當好。
跟原堰啓分開的這段時間，爭了口氣，但實話實說，一個人並沒有睡得多好。
一個人的習慣不會因爲她對原堰啓感受的變化而變化，她的理智再明白原堰啓是一個怎樣的人，她的習慣也還是停留在原堰啓擁抱她時的溫暖時刻。
“喫點什麼嗎？”原堰啓動了動身子，將姜淼抱進懷裏，讓他的胸膛能清晰的跳動在她的後背上，他握住姜淼的手，然後把玩似的轉了轉她手裏的戒指。
手與手的交握之間，很清晰的在提醒着他們已經結婚了。
姜淼轉頭看他，這樣溫柔時候的原堰啓總又一直在拉扯她心軟的那部分。
人對很多事情糾結就是因爲，那件事情不純粹，那個人也不純粹，不純粹的只是好或者壞。
她討厭懼怕原堰啓不堪又陌生的那面，但不代表她就不喜歡不懷念原堰啓最好的那個時候。
姜淼看着他，深深看着他。
原堰啓笑了笑，湊近，快要親上的時候，電話響了。
原堰啓將電話拿起，瞟了一眼屏幕，發現是阿峯打開的，他沒說話，看了姜淼一眼，還是將電話放到了耳邊，“怎麼了？”
從看到是阿峯打來的那一刻，原堰啓內心裏就有不好的預感，但是當着姜淼的面，他不想表現得過於明顯了。
“啓哥，養老院那邊說，老太太一大早不太舒服，送去醫院了，你要去看看嗎？”
“不去”，原堰啓下意識開口，語氣冷硬，似乎顧及到姜淼還在，輕嘆了口氣，再開口的時候語氣柔和了許多，“我沒時間，你幫我去看一下就行了。”
原堰啓覺得沒有必要，沒必要上演什麼親情的戲份，他們之間沒有親情，她把他丟了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也就徹底的毫無關係了，她生了他，但也扼殺了他。
姜淼垂眸，倒聽不清對方說的什麼，但她能知道，原堰啓在撒謊。
原堰啓此刻還能跟她懶在牀上，證明他今天是清閒的，但他卻說他沒有時間，對面在說一件讓他牴觸的事情，否則以原堰啓的性格，他不會爲了真的跟她多呆一會，放下工作不管。
“姜淼”，原堰啓掛上電話，看着失神的姜淼，輕喚了聲。
“怎麼了？”姜淼回過神，看向他，她發現自己對原堰啓是不瞭解的，她甚至不知道他有什麼私事，甚至也不知道怎麼樣的私事能讓他開心，怎麼樣的私事讓他牴觸。
她跟原堰啓結婚了，怎麼反而遠了許多，不像一家人了。
現在的原堰啓已經越來越遙遠了，姜淼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在經歷什麼，參與什麼，他們好像只是搭夥過日子，誰也不必窺探誰的底細那種。
“在想什麼？”原堰啓嘆氣，姜淼的情緒躲不過原堰啓的眼睛。
姜淼搖頭，迎着原堰啓的目光，又低聲開口，“什麼事啊？”
“一個不太熟悉的合作伙伴，生病了，我不想去”，原堰啓倒是回答得很快，像是在接起電話的那一刻就已經想到了的應對答案，姜淼問不問，他都已經有應付方法。
原堰啓不是一個會讓自己卡殼的人，他不會在姜淼問他的時候回答不出來，他在一件事發生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該怎麼迴應，真話或假話，只等着姜淼問不問了。
“哦”，姜淼竟無可反駁，原堰啓做的，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
“行了，洗洗，我一會給你做喫的”，原堰啓將手機收起，然後下了牀，走向浴室，走出去幾步又停住腳步，再一次走回了姜淼的面前，他俯下身子撐着牀沿，目光緊緊看着姜淼。
四目相對，姜淼心裏下意識的咯噔了一下，然後有些心虛膽怯別開目光。
原堰啓這目光，壓迫感很強，溫柔中帶着極強的不滿和防備感。
“姜淼，我們兩個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這麼甜蜜的時刻，你都不相信我？”
原堰啓的眼眸盯得姜淼有些難受，原堰啓這種溫柔的咄咄逼人，姜淼深有體會。
姜淼垂眸，下意識嚥了咽口水，“不……不是。”
原堰啓沒說話，看她，深深看着她，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內心裏的不安和不滿累積了一些。
他一直在遷就姜淼，姜淼想怎樣都行，他都配合，都這樣了，姜淼還是不相信他。
“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問我，不要猜測我，不要懷疑我。”
原堰啓說完直起身子，轉身走向浴室。
他希望姜淼問他，這樣他就能知道姜淼在意的是什麼，懷疑的又是哪方面，他也能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是說謊還是實話。
他不想被猜測，他不自信，他總覺得任由姜淼去猜，姜淼可能會把他猜成極度不堪的人。
當然，雖然他本身就不堪。
但姜淼不是一個完美機器人，她無法像原堰啓所希望的那樣，對於這個世界的對錯完全取決於他的回答，姜淼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向和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