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突然發脾氣，爲什麼突然心情不好，爲什麼突然就在她眼裏看不到愛意了。
姜淼擡頭看他，眼底的情緒很冷冽，“你是在問我嗎？”
姜淼搖了搖頭，失笑，笑得很苦澀，“你難道不應該問你自己嗎？”
姜淼真的很無奈，這段時間他對原堰啓已經夠好了，但原堰啓始終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暗潮，你完全不知道他的內心裏到底藏了多少東西，你撈到一點，他跟你說一點，你再撈到一點，他再跟你解釋一點，沒完沒了，你永遠不知道最底下到底是什麼。
以前他跟餘漫接吻，你問了，他跟你解釋，後來他讓黃玲做助理，你介意了，他就把人開了。
後來知道原堰啓給她按追蹤器，原堰啓也認了，給她喫避孕藥，解釋不過去，也認了，他就是不說，不說他到底還做了什麼，非要你一點一點的發現，一點點的失望。
“我，哪做的不好？”原堰啓看着姜淼的眼睛，小心翼翼。
“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姜淼後傾一絲，蹙眉盯着原堰啓的眼睛。
“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原堰啓的心揪得緊，他覺得他像是一個偷了很多東西的賊，每一次被抓住，你都不知道是因爲哪一次的偷竊而被抓住，以至於你都不敢亂說話。
怕該承認的沒承認好，不該承認的露了餡。
“我不想問了”，姜淼深深看着他，突然搖頭，都到今天了，原堰啓還在逃避，還在想着再讓她自己撈出點什麼，完全沒有坦白的意思。
“原堰啓，你現實，麻利的給我滾出去。”
姜淼拿了飄窗處的一個抱枕，砸向了原堰啓的胸口，她現在一眼都不想多看他。
原堰啓看她，深深看她，沒躲，只是在抱枕砸到身上後又落往地上時，彎腰將抱枕撿了起來。
原堰啓將抱枕放到姜淼身邊，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姜淼，手擡起捏了捏她的肩膀，語氣有些微妙，像是一種威脅又像是一種懇求。
“姜淼，好好跟我說話，我不想費精力再去查。”
他們現在這樣的說話方式都費勁，姜淼可以發火，但總要把理由擺出來。
“你他媽愛查就查，我不想跟你說話”，姜淼將肩膀上的手拍開，然後推了原堰啓一把，她走到桌邊，然後拉開了最下面的抽屜，將裏面的離婚協議又拿了出來，然後轉身甩在了原堰啓的身上，“自己簽了字就趕緊滾。”
上一次打回來的離婚協議，現在還剩幾份在抽屜裏，之前不了了之，現在好像還是需要用到。
“姜淼，你是不是瘋了？”原堰啓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張張紙，胸膛起伏。
他讓着姜淼已經讓到一定的程度了，就是因爲他不想跟姜淼離婚，現在姜淼這麼輕易的又開口說了這話。
原堰啓氣得心肝都疼。
她現在一點不想在看原堰啓，多看一眼都覺得難受。
今天她才知道，自己人流的手術單上，是原堰啓籤的字。
今天跟她一起開會的芳姐已經結婚好幾年了，一直打算要孩子，但是因爲身體原因，一直都沒有成功將孩子生下來，很容易就流產，所以她特別特別注意，主治醫生也給想了許多辦法。
最近好不容易又再次懷上了，特別小心，她都準備開完會就回家休息了，誰知道突然不舒服，於是就趕緊去了醫院，是姜淼送她去的。
好巧不巧，那個醫生就是當初給姜淼手術的那一位。
她居然還記得姜淼。
人家醫生倒是沒有多嘴，但是姜淼非得追問，因爲任何的細節她都不想放過。
其他都不重要，最關鍵的是，姜淼是今天才知道，她當初就是單純的人流手術而已，並不屬於那種危險的流產範疇，那個醫生其實挺厲害，根本不需要用到她，但原堰啓花了錢，還是讓她做了手術，因爲想讓姜淼的身體受到最小的損害。
也難怪人家會對她有印象。
原堰啓看着姜淼背過去的身子，內心糾結了大半分鐘，還是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了她。
“怎麼回事你跟我說，好嗎？”雖然姜淼說離婚他很生氣，但能讓姜淼又一次提這事，他也心悸自己又做了什麼錯事。
“我可你沒什麼可說的”，姜淼轉身，推開他，她看着原堰啓，突然覺得無比的陌生。
“原堰啓我真的懷疑，你真的愛我嗎？”姜淼無論找怎樣的理由都沒法解釋。
那是原堰啓的孩子，那是他們心心念念着期盼到來的孩子，明明那個時候原堰啓看起來也是開心的，可爲什麼，他卻連讓他出生的機會都不給。
姜淼真的很懷疑，原堰啓愛她嗎？嘴上說着愛她，所有傷害她的事情卻都做了個遍。
這個世界上哪有這樣的愛。
“就算我真的跟宋辰有些什麼，孩子肯定是你的，你怎麼你了，你非得把他打了？”
姜淼惡狠狠的盯着原堰啓，原堰啓有什麼資格在她不知道，在她沒點頭的情況下獨自替她決定把孩子給打了。
原堰啓看着姜淼，下意識嚥了咽口水，姜淼還是知道這件事了，他最怕最怕的就是這件事。
“姜淼……”原堰啓嘴脣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很害怕姜淼知道這件事，雖然他也不奢望這樣的事情真的能隱瞞一輩子。
“姜淼……”原堰啓上前一步，還是說不出來話，姜淼看着他，很冷靜的看着他，是給了他機會的，給了他說出一個理由的機會，但原堰啓不知道該怎麼爲自己辯解。
姜淼知道這件事了，姜淼現在應該恨死他了。
“滾”，姜淼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擡手給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