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驍的雲鏡突然響起了提示的聲音,應該是被撥通了一對一聯繫的模式。
“主人,您在哪裏?”
這是蕭驍從雲鏡上新開發出來的功能,在同一空間,兩個雲鏡之間可以相互連通。現在只在親近的人中間試用中,還沒在所有云鏡中大規模的上線這種功能。
“怎麼了?”蕭驍這才發現,雲鏡上出現了許多提示,都是沒有接通成功的。
“您已經三天都沒出現了,屬下們擔心主人的安危。”這個聲音,聽在沈星垂的耳朵裏,感覺有一絲絲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
“我們在都安鎮外逛逛,很快就回去。”
蕭驍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星垂,他要跟小星兒坦白,那就讓自己的下屬們也來拜見一下少主夫人吧。
“你們一個時辰之後到小院來吧——來拜見夫人。”
“是!”
沈星垂嗔笑着敲他一下:“說什麼呢!”
“你是我的夫人啊,他們總不能不認識。”蕭驍抓住她的手,拉到脣邊,輕輕的親了一下。目光一瞬都沒有離開她的臉龐。
沈星垂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手中,親吻完怎麼都不肯放手。
大貓原本趴在一旁,斜瞥了一眼互動的二人,站起身來,又轉過身去,背對着他們倆再次趴下。
這裏沒有狗,但是虐貓也是不對的!
它以前從來沒見過兩人散發出這麼濃烈的酸臭味,要不是它累了不想自己跑回去,它纔不在這裏遭受暴擊呢!
戰鬥結束之後,沈星垂還一直沒有見到前來支援蕭驍的下屬們,蕭驍說見見,那就見一見吧。
回到小院,她第一眼看到魏子虞和曲翔飛的時候,心咯噔一下,猛然一震。
她見過魏子虞和曲飛翔的——那是在上一世,兩人是她唯一的朋友的手下,她一生問心無愧,只愧對的那一人。
只是現在,他們倆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蕭驍什麼時候收服了他們?兩人都是魔族的桀驁之輩,豈能這麼容易被收服?
蕭驍就算是魔族與修士結合的後代,但他現在的樣子完全就是修者。一個修者是怎麼輕易收服魔族戰士的?
她疑惑的掃了兩人一眼,沒有多話,只是自覺地走在一邊。她看得出來,蕭驍跟他們有話要談。但是她心頭的疑惑還沒有消失,她不想就這麼離開。
但蕭驍伸手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星兒,我給你介紹,這是我爲都安鎮準備的代理鎮長魏子虞,他跟我一樣,是魔族與修者結合的後代,在千峯雲海,還是魔族人自己治理比較適合,這裏距離北俱蘆洲太近了。”
魏子虞恭敬的對蕭驍行禮,那種謙卑的感覺,讓她感覺萬分的眼熟,就像是魏子虞已經做過了千萬遍,就像是她見過了千萬遍——
而旁邊的曲飛翔給她的感覺也是一樣。
蕭驍沒有等沈星垂回答,接着給屬下介紹她的存在。
“這是我的夫人,也是你們的主人。日後你們見到她,要像見到我一樣恭敬。”
“是。”兩人異口同聲抱拳答應。
沈星垂這會兒的腦子裏還沒從混沌中理出頭緒,沒有抗議蕭驍說的她是“他的夫人”。
沈星垂疑惑地回想着,腦子裏的畫面似乎凌亂了起來。
直到蕭驍歪着頭站在她面前,爲了引起她注意的一個輕佻的彈指動作,讓她的腦海中靈光一閃,那是那人的招牌動作!
你······
你怎麼會?······
沈星垂的眼睛驀然睜大了,她快要暈過去,怎麼會這樣呢?
“黑頭······”
她不由自主地呢喃出了兩個字。
蕭驍聽到這兩個字,不由渾身一震:“你······”
兩人看向對方的目光都不對了。
魏子虞和曲飛翔剛剛躬下腰身,準備用一樣的禮節拜見夫人,就看見他們的夫人拉着主人的手,雙雙跑到廂房裏面去了。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留下兩個躬身行禮行到一半的人停滯在空中,面面相覷。
“你們先回去吧,晚點再召喚你們。”許久之後,主人的傳音傳到兩人耳中。
廂房內,兩個人都沉默着,目光明滅未定,怔怔地看着對方。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上嘴巴。
“你先說······”
“你先說······”
再次沉默了一會兒,兩人再次同時開口。
這下,蕭驍沒有再推辭,直接接口道:“你先問,我先回答。怎麼樣?”
“好。”
沈星垂雖然答應了,但是腦子一片混亂,都不知道要從哪裏開始問起。反而沉默了下來。
蕭驍伸手拉過她的手,柔聲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沈星垂啜喏着,總算找出一絲頭緒:“黑頭······”
蕭驍聽到這個名字又是一震,他以爲再也沒有人這麼叫他了。這是上輩子沈星垂生氣和他鬧的時候給他起的外號之一。有的時候還會叫他面具大魔王,黑蛋······
“你爲什麼······”這下輪到他忐忑了。
“你是黑頭嗎?”沈星垂一咬牙,問道。
蕭驍顫抖着聲音問:“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你的預知能力聽到了這個名字嗎?”他知道她有時候會有莫名其妙的預知禍福的能力,可是這個名字······她能通過預知能力知道上輩子的名字嗎?
他顫抖的聲音,卻讓她鎮定了下來。
“小小,我上輩子有一個好朋友,叫黑頭,有時候我還叫他面具大魔王。”她的眼睛眨呀眨的,似乎有水氣在逐漸凝聚。
“我上輩子死之前最後悔的時候,是還沒跟他和好,還沒有跟他道歉。”
“不,應該是他給你道歉。”蕭驍攥得她的手都生疼了,兩個人都不知從何說起,只能手牽着手,目光深沉地看着對方。
沈星垂伸出另外一隻手,摸向他的臉龐,眼睛裏面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從眼眶中滑落:“這裏不黑了,不用戴面具了。”
“噗嗤!”
兩人都笑了,笑中帶淚的看着對方,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
兩人面對面坐在榻上,繼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