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石源當即便向着姜凌天跪倒在地。
這一跪，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
“老族長，你這是？”姜凌天詫異地看向了石源。
石源微微擡起了頭來，目光與姜凌天的眼神交匯上了。
這也是他第一次敢於直面姜凌天的目光。
兩人四目相對，這位老人家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求之意。
那種眼神，就彷彿是將要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求生稻草一般。
看着這樣的眼神，姜凌天不禁便想到了先前，石族人們在膜拜着他們的時候，那種由心而發的敬意並非是因爲崇拜嚮往之情，而是源自於恐懼！
“尊敬的天神，老奴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石源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天神，您……您若是要參與國運之爭的話，能否選擇我們石族作爲您的國運之地。”
老人家的雙眸炯炯有神，終於是說出了這句話。
而國運之地。
便是國運之爭的根本，相當於是石族奉姜凌天爲他們一族的至高存在，乃是一族唯一的信仰。
而石源也在交談中看出來了，姜凌天一行人並非是那種早就已經有了勢力的“天神。”
他們應該是新來的，正如當年自己的祖先遇到的那位“天神”一樣。
而“天神”選擇的第一個族羣，便會成爲他們參與國運之爭的國運之地。
所謂國運之地，就相當於發源地。
說簡單點，隨着姜凌天不斷吞併各國氣運，最終他會以石國信仰之主的身份，凌駕於衆多競爭者之上。
石國因此也將受益無窮。
而且，唯有姜凌天一行人才能拯救石族……
眼看着姜凌天沒有回答，石源愈加卑微了，眼中的渴求之意更盛了幾分。
“天神在上，老奴我並非是爲了自己。”
“還請天神您看在我一族不予餘力幫您的份上，就選擇我族吧。”
石源誠惶誠恐道。
看着他的樣子，李凜的眉頭微微一簇，輕聲道：“老人家，你應該知道，參與國運之爭絕非是兒戲。”
“你族祖先留下的卷軸中也已經寫明白了，國運之爭不僅僅是我們與那些準帝之間的事情。”
“這還會涉及到國與國之間的爭鋒。”
“我若是沒有看錯的話，石族只有十萬人左右，老弱婦孺更是佔了一大半。”
“能征善戰的青壯年，加起來都沒有三萬人吧？”
“老人家真想要以這三萬人的性命去拼一個美好的未來嗎？”
李凜眯眼道。
沒錯，國運之爭所爭奪的乃是國運。
而一國之運，沒有人比李氏皇朝的太子李凜更加清楚了。
那不僅僅是姜凌天的事情，並非是姜凌天強大，能夠橫推一切敵就可以帶動起來的。
所謂國運，考量的乃是一個整體，一國的綜合實力！
而在這次的國運之爭中，會有很多強敵，他們所掌握的國家已然是發展了很多年。
一個連溫飽都成問題的石族，在面對那些萬年，甚至百萬年強國時，恐怕連炮灰都稱不上……
李凜已經可以想象到，那些先行者們所控制的國家會有多麼強盛了。
國運之爭中有規定，國與國之間的爭鋒，必須得是本國人蔘與，勝者可得氣運，敗者即會被吞併！
而他們這些外來的修行者，則是要與修行者一戰。
換言之，姜凌天是幫不上石國的，不能親自去摧毀凡人的國度……
“姑娘~”
“不不不，老奴口誤，還望天神贖罪！”
石源下意識的說道，卻是因爲心急說錯了話。
只見石源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無奈絕望之意。
他苦笑道：“天神您說得對，以石族目前的實力，想要與那些大國爭鋒，無異於是雞蛋碰石頭。”
“可我們參戰的話，至少還能站着死。”
說出這話的時候，石源笑了，笑容中有着淚光閃爍。
嗯？
聞言，姜凌天等人卻是有些疑惑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不參展的話，下場會更慘嘛？
姜凌天猛地想到了石族人對他們的那股畏懼之意。
“原來如此，我懂了。”
衆人連忙疑惑的看向了姜凌天。
姜凌天則是低嘆了一聲，目光復雜地落在了石源的身上。
“很簡單，因爲每一次國運之爭，都是一次世間大清洗的時刻。”
“別忘了，準帝境強者所謂的長生不死，並非是真正的永恆。”
“準帝境強者之所以能夠不死不滅，那是因爲自身可以吸收外物的生命本源，從而補充自身消耗掉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在這一個沒有天地靈氣，更沒有天材地寶的世界裏，要怎麼補充生命本源呢？”
“答案很簡單，屠戮衆生，以血祭之法，煉化出自己所需要的生命本源！”
聞言，李凜等人恍然大悟。
石源更是向着姜凌天重重的一叩首！
“咚！”
“天神明鑑，正如天神您所言，每一次國運之爭，除了國運之地的諸國以外，其餘的大小諸族都會被抹殺掉！”
“我們雖然不知道您所說的生命本源是什麼，但祖上有記載，每一個被滅的種族、國度，都是寸草不生，血流成河……”
這下，衆人終於是明白了石源爲什麼想要讓自己一族成爲姜凌天的國運之地了。
原因很簡單，石族之所以能夠倖存至今，是因爲在上一次國運之爭時，有一位“天神”選中了他們。
只不過那位“天神”應該是失敗了，而且還身死道消，無法庇護石族了。
因此，石族這麼多年來，也難有發展。
但終究還是倖存下來了，比起那些被毀滅的國家、種族而言，他們無疑是幸運的。
然而，在這一次的國運之爭中，如果石族沒有被“天神”選中的話，那麼石族全族，將會在這世間被抹殺殆盡！
他們不想死……
誰又想死呢？
可在明知不可敵的情況下，石族也想拼一把！
忽然間，石源擡起了頭來，他似乎覺得這些高高在上的天神，應該是不會答應他的無理請求。
確實是有些無理取鬧，畢竟，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要比石族強大的族羣。
天神們根本就沒有必要選擇他們。
正是在這種絕望之下，石源的眼神卻是更亮了，也更加敢說話了。
“祖宗曾說過。”
“如果他們的文明是讓我們卑躬屈膝，家園毀滅，那麼，我們就要讓他們看看野蠻人的驕傲。”
野蠻！
在來自於上蒼之上的準帝眼中，石族的文明程度就似是未開化的野人。
然而野人又如何？
可以弱小，可以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但人的意志是無限大的！
死戰不降！縱然身死也磨滅不掉一族的血性！
“抱歉，天神，老奴我失禮了。”
石源緩緩地起身，這位年過八旬的普通人，早已白髮蒼蒼，連走路都要拄着一根柺杖。
甚至連站起來都很是費勁。
可就在這一刻，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身上，沒有了對於天神的畏懼，也沒有對於生活的不捨。
連死都不怕的人，他還會害怕什麼呢？
衆人看得出來，這位老人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甚至不僅僅是他一人，整個石族都是如此！
而就在這時，姜凌天笑了，他心念一動，散出了一些法力，幫助老人站了起來。
“以後不要再自稱爲奴，此時代的石國之王，由你開始。”
嗯？！
此話一出，在場衆人頓時一愣。
他們當然聽得明白，凌天帝子這是選擇了石國！
可這樣真的好嘛，石國能戰之人，不過區區三萬青壯年……
萬一輸了……
李凜的心中一急，處處都在下意識爲姜凌天考慮的她，在這一刻，最先想到的是姜凌天。
“帝子，這樣做的話。”
李凜正準備說些什麼，卻是被姜凌天打斷了。
姜凌天向着衆人神祕一笑。
“放心吧，石國穩贏。”
“其實別說是石國了，就算是隻給我一千人，一百人，我也能保證我的國運之地必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