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麻衣老人的眉心中迸射神華，一道神華向着姜凌天眉心躥去。
姜凌天本能上的想要擋下，不過他能夠察覺到麻衣老人對他已經沒有了敵意，強忍住了內心深處的躁動，接下了這道神華流光。
眨眼間，那神華流光沒入了姜凌天的眉心。
“武道，以武入道！”
“不似仙家，以神通功法爲主，修武道者，專精技藝，自身每一個部位都能成殺人術！”
轟！
姜凌天的腦海中轟然一震，許許多多的奧妙知識在他的腦海中爆開。
正是面前這位麻衣老人一生的造化感悟！
與此同時，姜凌天也有了一些麻衣老人的記憶。
簡而言之，他所習之法，是個人都會！是個人都能學！
全是凡俗武人的殺人技巧！
但正因爲所有人都能學會，彷彿是沒有任何的門檻，是個人都行，才讓麻衣老人的武道顯得是極爲不可思議。
因爲麻衣老人將這人人都可學，人人都能精通的武道技巧，磨練到了極致！
就比如一個最爲簡單的直拳，小孩子都能向着前方打出來的一拳！
可到了這位老人的身上，他的一直拳，卻是彷彿蘊含着某種力量，一拳出，毀天滅地！殺生無數！
“平平無奇的一直拳，無論是從自身使力開始，還是發力之後，都是完美無瑕的一拳。”
“對了，正是完美無瑕！”
姜凌天忽然想到了一個詞，能夠用來形容這位麻衣老人的殺人技。
完美無瑕！
正因爲他將任何動作都做到了完美無暇的程度！所以纔有這異於常人的恐怖破壞力！
打出一拳，多一分力不好，少一分力也不好，恰恰好的完美才是武道精髓！
以姜凌天的悟性，短時間內，他還真學會了眼前麻衣老人的道！
武道！
如果說儒道仙人，是以文入道。
那麼眼前這位老人，他就是以武入道！
將武！這個凡俗間人人都可學的殺人技，磨練到了極致！
對自身的各個部位都瞭如指掌，爲自身的所有部位都開發出了殺人技！
這正是武的極限完美！
“武道真仙？”
姜凌天的心中不禁一震，要知道，即便是《羅天造化訣》中，也只記載了人仙，魔仙，妖仙，鬼仙，儒仙。
但若是能以文入道，成就儒仙的話。
那武道又爲何不能稱仙？！
想到了這裏，姜凌天忽然睜開了眼，已經繼承了眼前麻衣老人衣鉢傳承的他，對於自身的感觸不可謂是不大！
至少在近身廝殺方面，學成了武道的姜凌天，他有種感覺，自己於近身廝殺方面，堪稱無敵了！
不同於擅長使用神通妙法的諸仙，單論近身廝殺，他本身就有遠超同境界的強悍肉身。
如今再加上這武道的殺人技法，可謂是如虎添翼！
“前輩，你是自創了一道？這武道，能與儒道並駕齊驅，絲毫不弱於儒道仙人。”
“若這世上有儒仙，那就該有武仙！”
“前輩自創武仙一脈，絕對是這五百萬年來的第一人！”
姜凌天驚歎了一聲。
他有一些麻衣老人的記憶片段，知道了這位老人存世已經快有五百萬年。
四捨五入一下的話，那就是五百萬年了。
而在這五百萬年中，唯一開創出了自己道的無雙強者，唯此一人！
他不是這五百萬年來的第一人，還有誰是呢？
聽着姜凌天的由衷讚歎聲，麻衣老人展顏一笑。
“哈哈哈，算你這小傢伙有眼光，沒錯，對於老朽我而言，我這道與所有仙人都不同，此乃專精殺人之法，力求將自身磨礪成一件殺人利器。”
“修我武道者，無需至寶，無需神通奧妙，甚至無需法力加持。”
“我武道強者，己身就是一件殺人利器！”
“而你……”
說着話，麻衣老人面露欣慰之色。
“而你纔是最適合這武道的人，不出我所料的話，你比我的血脈之力更強，肉身更強，既能吸收諸族血脈奧妙，那在肉身血脈方面，天下間無人能比得上你。”
麻衣老人笑着，那眼神卻是越來越暗淡。
見狀，姜凌天的目光微微一縮。
“前輩你……”
“沒什麼，我本就是在苟延殘喘着，與那些天尊們一樣，天尊們獲得了天尊道骨的強大力量，能夠無敵五百萬年，但自身卻也再被天尊道骨無時無刻的消磨着，所以那些天尊們的大限之日，就是五百萬年，這一點，你還不知道吧？”
嗯？天尊大限，五百萬年……
聞言姜凌天的心中一動。
他知道每一位天尊，只能掌控天尊道骨五百萬年。
過了這五百萬年後，天尊就得將道骨傳給自己的繼承者。
但那些前任老天尊們呢？
想到了這裏，姜凌天忽然明白了。
原來這個天尊的大限之日，五百萬年，並非是單指能夠運用天尊道骨的時間，同時也是一位天尊隕落的時間！
成爲天尊後，是可無敵五百萬年，但代價是會死！
“而修行我武道者也一樣，己身千錘百煉，磨礪己身到極致，這無異於是在燃燒自己的潛力，透支自身血脈。”
“越強，壽命也就會越短，五百萬年的天尊大限，同樣也是老朽我的大限之日。”
“這種透支的方式，並非是吸收些生命本源就能夠補充回來的了。”
聽着麻衣老人的話，姜凌天點了點頭。
他很清楚這種感覺，早在姜凌天成了準帝，發現準帝之所以長壽，一般情況下不會死的原因，是因爲準帝可以吸收生命本源來補充自身後，姜凌天就明白了。
這哪裏是什麼不死不滅，長生不死。
說白了，吸收生命本源的“永生”，就是假永生。
而武道，或是天尊們，那是將自身完全透支了。
用凡人來打個比方的話，就好比是生來就磨練筋骨，練武的武人們一樣。
武人不斷開發自身，習練了一身武藝的同時，壽命也會縮短，越強也就越難長壽……
“雖說在這監牢中，不知外界歲月變化，不過老朽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倒是很清楚。”
“大概估算一下的話，我已然是臨近油盡燈枯之日，於死期不遠了。”
當說到自己大限將至，快死之時，這位老人卻是沒有一點的悲傷之意。
興許是因爲與姜凌天同爲人族的原因，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能夠見到一位同族，倒也算是人生無憾，麻衣老人的話也就變得多了一些。
他看着姜凌天，和藹笑道：“小傢伙，修武道的壞處，我都告訴了你，此刻，你雖學了一身的殺人技，但身體各個部位依舊需要磨練下去，如此才能在武道上走的越遠，但那代價也是很大的，甚至活的都不如一位準帝長，要不要修煉就全看你自己了。”
姜凌天忽然一笑。
“前輩不也說了嗎，我能吸收融合諸族血脈奧妙，己身只會是越變越強，倒是不怕將自己的這幅肉身透支幹淨。”
“換言之，我修武道，正合適。”
聽着姜凌天的話，麻衣老人愣怔了一下，片刻後，他忽然爽朗大笑出聲。
“哈哈哈，你說得對，說得對，老朽我差點就忘了還有這麼一茬。”
“武道與你，真乃絕配！”
“甚至，你若是繼承了刑天尊那老傢伙的天尊道骨，說不定你都能打破天尊五百年的大限之期呢！”
“五百萬年來的第一人？我看只有你小子才配得上這稱號了，哈哈哈。”
麻衣老人笑着，發自於內心的暢快。
畢竟，他的衣鉢有人傳承了！
而且，麻衣老人能夠想象得到自己這武道的未來光景該會是何等的美妙！
他的基礎遠勝於我千倍，萬倍！他……能比我走的更遠！
“謝師傅傳法。”良久後，姜凌天忽然起身，向着麻衣老人抱拳一禮。
師傅……
麻衣老人僵在了原地。
自己也有徒兒了！
那一瞬間，麻衣老人的目光變得無比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