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通道中，閃動着銀輝色的空間亂流，無數光怪陸離的景象猶如浮光掠影般，在姜凌天的身周掠過。
這種強行破開空間，從一個地方去往另一個地方的方式，姜凌天早就經歷過很多次了。
對此他倒是並不陌生，只不過這種長距離的空間通行，他也是第二次做。
第一次，還是不久之前，從仙域來到神國。
這一次嘛，就是從神國回到仙域南瞻部洲的赤炎海了。
根據姜凌天的判斷，這一次，他需要大概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能回去。
其實已經很快了，如果說是飛過來的話，就算是以姜凌天現在的實力，想要飛行這麼遠的距離，途徑成千上萬的星域地帶，怎麼着也得有個一兩個時辰的時間。
在這途中，器靈的聲音響起，問出了自己最爲在意的疑惑。
其實器靈是想到了自己的老主人，不滅女帝。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是那般迫切的想要見到不滅女帝。
不過……
姜凌天知道器靈心底的異樣是爲何。
想當年，他還在三界中時，得到了不滅女帝留下的精血傳承，曾看到了不滅女帝的一生。
不滅女帝與器靈之間的羈絆，就好似是兩個老友，約定好了，在未來的某一天相遇。
即使器靈爲了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讓不滅女帝封印了這些記憶。
但他的心底，還是有着這麼一份執念。
在潛移默化中，影響着器靈。
一想到不滅女帝那孤苦的一生，最後唯有器靈這位老友相伴，姜凌天便不禁有些感慨。
其實相比較於不滅女帝，他要比女帝幸福了太多。
至少在他這一世，他有家人，有親朋，還有一對可愛的兒女。
但這些幸福美好，源自於前人的付出……
若沒有歷代大帝的佈局，雖說他姜凌天不一定走不到今日的地步，但一定會比現在要艱難許多。
正是因爲有着前人的佈局，冥冥中無處不在的相助，才讓他有了今日這番人生光景。
姜凌天是一個感恩之人。
他自然不會忘記這些。
姜凌天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溫暖笑意，輕聲道：“老前輩，再稍微等等，我們很快就會去往世界盡頭，屆時，一定能夠與歷代大帝相遇。”
器靈笑了。
這一路走來，他對姜凌天的信任自然無需多說什麼。
只要是姜凌天說過的話，器靈都會無條件的相信，他一定能夠做到！
兩人之間，早已是無話不談了。
“咦？”
而就在這沉默之下，忽然間，姜凌天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明明應該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走出這空間通道了纔對，怎麼現在，我還沒有出去？”
姜凌天的眉頭微皺，目視着前方。
在他的面前，光怪陸離的景象依舊，宛若是水波盪漾般，其中浮現着無數世界的景象。
空間亂流時而卷向姜凌天，不過都被姜凌天那恐怖的肉身給摒棄在外，強行破去了。
這些空間亂流雖然卷不走姜凌天，但也讓姜凌天發現了古怪的事情。
那就是他面前的景象好像沒有變過了。
“嗯？”
“我被困在了某處空間片段中嘛？”
姜凌天當下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一直都沒有走出神國的範圍。
“小主人，你快回頭看看！”
器靈也察覺到了異樣，聲音忽然在姜凌天的腦海中響起。
姜凌天轉身看去。
只見在自己的身後，光怪陸離的景色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此時此刻，他能清晰的看到，自己正身處在界海的邊緣。
界海！
正是神國與天外混沌世界的接壤之地，想當初，仙域大軍還打到過這條界海的邊緣呢。
因此，姜凌天對這條界海那是分外眼熟。
此時此刻，在這神奇的空間通道里，向後看去，就能看到這條橫陳在神國與混沌天外的邊界。
而姜凌天，他好似是被困在了這處空間中，竟是無法向外走去。
“嗯？”
這下，姜凌天有些疑惑了。
他敏銳感知了一下，神魂空間打開，量天尺突然飛了出來。
量天尺的上面，有一股濃烈的不捨之意。
朝向着神國的方向，就好似是離家的遊子，在遠眺着自己的故鄉，久久不願離去。
見狀，姜凌天忽然明白了。
感情是這量天尺不想離開神國……
“怎麼，你不想離開神國嘛？”
“那倒也對，神國是你的造物主之地，也算是你的家園故鄉。”
姜凌天微微一笑，輕撫了一下量天尺。
他倒不是非要拿走這量天尺，雖說量天尺極爲強大，要遠比一般的大道至寶強大了許多。
但姜凌天早就發現了，這量天尺中已經有了淡淡的意識！
如同黑甲與黑劍一樣，這是真正能夠孕育出自己靈智的至寶！
如此至寶，古今罕見。
當然了，姜凌天也會尊重量天尺的決定。
孰料，量天尺卻是搖晃了幾下，就好似是搖頭一樣。
“哦？”見狀，姜凌天愈加疑惑了。
不是這個意思嘛？
只見量天尺忽然向着他的掌心劃去，鋒銳之意盡顯。
器靈被嚇了一跳，黑甲更是怒喝出聲：“哼！小東西，你還想傷吾這小朋友？”
黑甲猶如流水般，似是要擋住這一擊。
然而卻被姜凌天給制止了。
“且慢，它沒有惡意。”
沒錯！
姜凌天在量天尺的身上，沒有感知到絲毫惡意。
任由量天尺奮力一擊，劃開了他的手掌，當他的鮮血沾染在了量天尺上時。
姜凌天的腦海中轟鳴一震。
猶如是響起了一道晨鐘暮鼓之音。
他的意識，彷彿是被帶入到了歲月悠久的過去，跨越了時光的阻礙，意識來到了久遠過去的某一個時間片段裏！
在這裏！
姜凌天看到了一位體格魁梧，劍眉星目的俊逸男子。
男子頂天立地，不怒自威。
淵渟嶽峙，猶如一道天塹般，橫陳在一處堤壩之前！
這堤壩之後，是無窮無盡，讓人一眼望不到邊界的屍山血海。
無數強大的存在，含恨埋骨於此處，大陸上，處處可見恐怖的溝壑，殘破戰旗，迎風舞動着。
頭頂上空，就是浩瀚無垠的星域！
這塊大陸！
無需旁人說什麼，姜凌天立刻就知道了，這裏，正是世界的盡頭！
而在世界的盡頭之外，也就是男子所站立的地方，有一個猶如是天塹一般的堤壩。
堤壩的另一頭，是洶涌澎湃的深藍色海洋。
在這海洋之上，浩浩蕩蕩的黑霧壓頂而來，無數神華自濃重黑霧中，閃爍而起，一對對明亮的眼眸，依稀可見。
“鏡中世界。”
“原來世界的盡頭是這個樣子的，而在這道堤壩界海，就是我們的世界與鏡中世界的隔閡。”
姜凌天看明白了。
數之不盡的強者身影，正在從那海域中躥出，裹挾着滾滾罡風，或是神威蓋世，或是死氣蔓延，總而言之，盡皆不凡！
所謂的鏡面！
其實就是這海洋！
鏡子有兩面！
一面是姜凌天自己所在的世界，另一面則是這些未知強者所在的一面！
鏡中世界，只是大家對它的一個形象稱呼！
“三戰三敗，起源，你方已大敗，莫要再糾纏下去了。”
鏡中世界，彷彿是源自於海底的另一邊，傳來了蒼老、歲月古樸的聲音。
起源！
這下，姜凌天立即便明白了。
原來這位體格魁梧，劍眉星目的男子，就是神道的祖先，神道起源！
起源笑了。
他看了眼自己身後的修羅慘狀，無數強者身死斃命，這一路打來，他的身邊已經沒有戰友了……
起源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兩位老朋友。
只不過很多年前，他與兩位老朋友就翻臉了。
大家都爲了追求那所謂的永恆，最終鬧的是不歡而散……
起源一翻手，掌中出現了一柄巨尺。
量天尺！
其上，傷痕累累，遍佈征伐所帶來的累累痕跡。
“小傢伙，陪伴我這一路，打的也累了吧？”
“今日，我起源不打算回來了，準備去這堤壩之外，鏡中的另一頭，好好大鬧上一場。”
“有我在，這些傢伙便過不來。”
“小傢伙，不如先送你回故土，替我先飲一口故鄉水……”
起源微微一笑，一拳轟擊在身旁，空間裂縫展開。
在量天尺不捨、焦急的呼喚下，他毫不猶豫的將這量天尺打入了空間裂縫內。
而後，畫面便是一黑！
姜凌天只能聽到，天地間響起了一道驚天動地的吶喊聲。
“一世長生仙，一世造化神，一世不滅魂！”
“我起源，爲一世造化神！”
“吾在！天地便在！”
“何人敢來？”
“誰人能破界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