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找刁媒婆說媒,老光棍都能娶上媳婦。
屠大娘跟應大娘慕名而去,跟刁媒婆約在茶館裏見面。
有了上一次相親的經驗,這次屠大娘多了個心眼,先看看媒婆是何人品,才能知道這人說媒靠譜不。
應大娘也操心兩個兒子的婚事,眼巴巴地望着能討個兒媳婦回來。
兩個大娘在茶館裏等着,不多時,刁媒婆應約前來。
從面相上看,刁媒婆倒是挺精明的,上來便問有什麼要求,是什麼條件。
屠大娘本分道:“我們祖籍是白州溫縣的,來江州做生意,若無意外,以後就在江州安家。我家裏共兒女五個,要說媒的這個排行第五……”
刁媒婆搖着扇子,耐心聽屠大娘說完,而後問,“你家五郎,可有功名在身?”
屠大娘道:“五郎不是讀書的料,不曾有功名。”
刁媒婆一本正經道:“像你們這樣的人家,若是沒有功名,很難討着媳婦的。”
屠大娘連忙道:“我們不求兒媳婦家世,也不圖錢財樣貌,只要人品端正,姑娘嫁過來,我們必定好好對待。”
刁媒婆道:“話不是這麼說,嬸子,你不挑人,人還要挑你呢。現如今的世道不安穩,除非功名傍身,否則誰家的姑娘敢嫁?”
應大娘可沒屠大娘這麼軟弱好脾氣,越聽越覺得煩,扯開嗓門反駁。
“照你這說法,只有考取功名的人家才配娶媳婦?滿大街沒功名的,豈不是個個都該打光棍?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做官的料,能娶多少個姑娘?”
被她一嗆,刁媒婆有些不樂意,但又沒法辯解,便道:“我也只是這麼一說,畢竟好人家的姑娘不愁嫁,還輪得到你們嗎?”
屠大娘雖然心善柔軟,但不是聽不出刁媒婆話裏的打壓之意。
無非就是,覺得她家屠五不好娶親,事成之後,想多要些喜錢。
屠大娘想着上一次相親的事,心有餘悸,起身道:“既然刁媒婆覺得不好說親,那我們換個人就是了。”
應大娘會意,踹開板凳就走。
刁媒婆一看玩脫了,連忙呼天搶地的喊道:“兩位老姐姐,就你們這態度,還指望能說好親事呢?我這人心直嘴快,說的都是實話,你們要是還不樂意聽,這輩子就等着你們兒子打光棍吧!”
應大娘怒道:“我兒子們就是打光棍,也不指望那些虛頭巴腦滿肚子壞水的人!就你這德行,能說出什麼好親事來?”
她把刁媒婆懟了一頓,刁媒婆雖然氣惱,但看應大娘健碩強壯,面目兇橫,怎麼也不敢再說閒話了。
離開茶館,熱浪一陣一陣地撲來,讓應大娘滿肚子火氣。
“你說咱們當孃的,想給兒子說門親事,怎麼就這麼難呢?”
屠大娘道:“給閨女說親也難,當年幸好姑爺跟四郎相熟,不然我們也不肯輕易把馨月嫁過去。”
應大娘長嘆一聲,爲兩個兒子的婚事憂心忡忡。
屠五不服氣道:“大哥二哥不也沒成親?飛龍哥討着媳婦了沒?”
應飛虎道:“屠五哥,你別跟我哥比這些,你能不能比點好點?就我哥那人熊樣,誰能看上他?”
衆人都笑起來,讓屠五越發鬱悶。
只有樊梨梨認真問,“老五,你老實說,想找個什麼樣的姑娘?”
屠五道:“也不求有多好看,至少長得不醜,能識字講理,明辨是非,至於旁的,我沒想那麼多。”
家世身材什麼的都不重要,最最最重要的,一定是人品。
屠五現在還記得當年王秀珍是怎麼磋磨屠鬱的,一想到萬一自己也娶了那麼個媳婦,簡直後頸發涼。
屠鬱道:“你要是覺得媒人說的不可靠,自己去外面找。”
“那不成流氓了?”屠五語重心長道:“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還是要聽父母和兄姐們的話。”
衆人笑鬧一陣,屠大娘說道:“趕明兒我再找個可靠的媒人,給五郎和飛龍那孩子都說一門親事。你們都老大不小了,再過幾年,更愁。”
應大娘也是這麼想的,事後跟屠大娘又嘀咕一番,這回再去找個更靠譜的媒人。
傍晚,天氣轉涼了些,蟬鳴蛙叫不斷,吵得叫人心煩。
屠馨月跟樊梨梨在後院納涼,藍黑的星空下,孩子們睡得正香。
樊梨梨給小雀小兔打扇子,一邊輕聲問:“山來最近都心不在焉嗎?”
屠馨月道:“可不是,今天在後廚,打翻了三道菜,摔破了兩個碗。倒不是我苛責他,只是以前,這孩子沒出過這樣的差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自打樊梨梨幾人去滄縣後,山來總是悶悶不樂,問他出了什麼事,他只說心裏頭不舒服。
怎麼個不舒服法,他說不上來。
屠鬱跟屠二輪番找他談心,可也沒個結果。
樊梨梨想起白天看到山來,山來就跟個遊魂一樣,唯獨還能跟應飛虎說幾句,其餘時候總是很沉默。
找個機會,她再去問問好了,畢竟山來很親近她,說不定願意開口。
屠馨月又道:“今天我去學堂接孩子們,聽到婦人們說起,附近新搬來一戶蔡家,有個女兒長得清秀婉約,還沒嫁人呢。”
樊梨梨一下子明白了,“說給老五,還是應大哥?”
屠馨月道:“十六七歲的年紀,跟老五合適些。”
因爲惦記着屠五的親事,所以屠馨月多打探了幾句,只知道那蔡小姐不但長得好,還知書達理,溫婉可人,是萬里挑一的好姑娘。
蔡家好像是做綢緞生意的,有點家底,但算不上家財萬貫,可能比屠家要次很多。
屠家做生意的年頭不長,奈何樊梨梨帶空間開掛,每年的盈利相當可觀。
低調歸低調,錢財卻不少,光屠五就能攢下不少銀子。
從各方面來說,屠五跟那蔡姑娘似乎挺配,或許可以再多瞭解,試着發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