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嫌棄屠五窮呢?
大堂內,蔡瑤還在明裏暗裏貶低,暗示屠五配不上蔡秀麗,又窮又愛顯擺,還好喫懶做等等。
更說劉家的聘禮全是貴重物品,屠五一輩子都掙不來一點零頭。
這可把樊梨梨氣壞了,叔可忍嫂不可忍,她要拿金磚去砸蔡瑤的頭!
她哼哧哼哧地跑到櫃檯處,讓山來把一塊金磚給她。
這金磚是屠沉剛燒出來的,打算讓屠二拿到黑市上看看,能不能換成供以流通的白銀。
屠二還沒時間去,這會被樊梨梨拿着,昂首挺胸地去見屠五。
屠五壓根沒把蔡瑤的嚎叫放心上,純當她在放屁。
然而,他拎着茶壺剛剛轉身,樊梨梨就把金磚拍到他懷裏。
“老五,把這玩意拿到明玉堂去,讓明珠娘子幫忙打造幾副金首飾,以後給你媳婦做聘禮!”
屠五:“……”
四嫂,你沒必要吧?
樊梨梨得意地朝蔡瑤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眼,說道:“老五以後要娶媳婦,我這個當嫂子的,別的拿不出來,但是金飾管夠!當然了,也不是什麼人都值得的,好比那些愛搬弄是非,心高命薄的人,只配假孕被休趕出家門!”
“你……”蔡瑤一拍桌子站起來,指着樊梨梨怒罵道:“樊梨梨,你還是不是人,專揭我傷疤?你們屠家一個個都是狼心狗肺的畜生,沒一個好東西!”
蔡瑤氣得半死,眼淚都要落出來。
但蔡母二人沒工夫搭理她,都詫異地望着屠五手裏的金磚。
屠家的家底到底有多厚實,這麼大的一塊金磚,說拿就拿,還隨便打造成首飾?
蔡秀麗臉色變了幾圈,終於清楚意識到,蔡瑤之前說的那些話,完全是瞎掰的。
屠家明明遠比表面上還要富有,由此可見,連那些不好的話,也全是對屠五的污衊。
蔡秀麗臉色緊繃,連劉家都看出異常,不敢隨便搭話。
波折的一頓飯終於喫完,劉家要回鋪子裏做生意,就先走了,剩下蔡家三人在飯館。
蔡瑤被樊梨梨氣得心絞痛,又對那塊金磚十分眼饞。
當初在水村,她怎麼就這麼眼瞎,偏偏嫁進了大房?
那屠深不堪託付,不但軟弱無能,還好色懶惰,連八房家男丁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要是當初,她嫁給屠二屠五,甚至是嫁給屠鬱當續絃,如今這麼大一塊金磚,可不就是她了的?
蔡瑤悔得腸子都青了,又把這份怨恨轉嫁到樊梨梨頭上,覺得要不是她,自己說不定就是屠家的媳婦,能過上富貴日子了。
蔡家三人心事重重,各有各的想法。
快打烊了,蔡秀麗抿着脣走到屠五身後。
屠五正專心抹桌子,沒注意到身後有人,待轉頭一看,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我的娘啊!蔡姑娘,你走路不帶聲的嗎?”
蔡秀麗紅脣輕咬,眼神飄忽不定,說道:“現在,還來得及。”
“什麼?”屠五掏了掏耳朵。
蔡秀麗嬌羞地垂着頭,“我跟劉家不過是剛見面,要是你心意未改,我們,還是可以,可以再續前緣的……”
他應該跟這姑娘說得很清楚吧,怎麼就是聽不懂呢?
“這個,蔡姑娘,感情的事強求不來,我對你的感情就像哥哥對妹妹,實在沒法生出男女之情來。還是希望你能找個好人家,往後平安喜樂,不負韶光。”
屠五知道自己說話有點直白,但不能再放任蔡秀麗誤會下去了。
“啊?”蔡秀麗茫然道:“可是,你不是很喜歡我嗎?”
屠五:“……有?嗎?”
他怎麼不知道。
蔡秀麗有點慌亂,絞着衣角說道:“姐姐跟我說,你因爲被我拒絕而痛不欲生,幾近跳河,被救起後,又幾度尋死,好不容易纔放下對我的執念,決意重新生活?”
“噗——”
屏風後面偷聽的山來跟應飛虎齊齊笑出了聲。
屠五一臉無語,腦袋狂甩:“沒有的事,完全沒有!”
蔡秀麗的臉慢慢褪去血色,“那,那一直是我自作多情,你其實,從沒有喜歡過我,也沒有因爲被我拒絕,幾番尋死?”
屠五篤定道:“我沒有,我不是!”
他只會爲金磚尋死覓活,怎麼可能爲了一個相親對象,幹這麼丟人現眼的事情?
蔡秀麗彷彿被天打雷劈一般,整個人呆裏半晌。
蔡母見勢不妙,連忙把蔡秀麗扶出去,上了轎子回家。
臨走前,她狠狠剜了蔡瑤一眼。
要不是蔡瑤從中作梗,事情怎麼也不至於鬧得這麼尷尬。
蔡瑤心慌意亂,惡聲質問屠五,“你怎麼可能不喜歡秀麗呢?”
屠五:“……她是金磚嗎?她身上鍍金了嗎?”
除了屠記的這幫家人,他只會喜歡錢好嗎!
蔡瑤咬着牙直哆嗦,氣急敗壞地說,“死鴨子嘴硬,你不過就是看秀麗不喜歡你,你纔不肯承認的!”
“劉家比你們屠家有錢多了,劉家哥兒也比你好看!屠五,不嫁給你,秀麗照樣能覓得好人家!”
“至於你自個,就跟你那老光棍大哥,癆病鬼二哥一樣,一輩子也別想娶到媳婦!”
屠五懶洋洋道:“那就祝蔡姑娘早生貴子,跟她官人白頭到老,兒孫滿堂。也希望蔡娘子你,下次別再太好喫懶做,萬一又鬧出烏龍被休,多丟人是不是?”
蔡瑤氣得摔門而出。
外面陰涼處的轎子裏,蔡秀麗隔着窗遙遙望見屠五。
見他仍是一副瀟灑放蕩,毫不在意的模樣,蔡秀麗內心深處明白,從始至終,屠五都沒喜歡過她。
反而是她放不下屠五,心裏明明喜歡,卻礙於蔡瑤的話,不肯直面內心,等到兩人徹底沒戲之後,才後悔莫及。
而蔡瑤,不得不說是個“好幫手”,在她面前嚼舌根亂誹謗,讓她對屠五產生誤解,白白失去一個可以接着相處,瞭解彼此的機會。
待蔡瑤一衝出來,跑到轎子前正想繼續說屠五的壞話,蔡秀麗卻突然伸手,沉着臉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大庭廣衆下,蔡瑤直接被扇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