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妹妹,劉家哥兒明明是你的夫婿,我怎麼可以……”
蔡秀麗心中厭煩,竭力耐着性子道:“我知道姐姐最疼我了,這一次,換我來疼你。你就乖乖嫁到劉家去,往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這一次,蔡瑤實在沒法繼續假意推脫。
她做夢都想嫁入劉家,劉家比原來的屠大伯強了不知多少倍,劉家哥兒的容貌也是她喜歡的。
換做從前,她想都不敢想,蔡秀麗竟然主動讓人。
這丫頭,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蔡瑤忍不住笑出聲來,摸摸桌上的漂亮首飾,忍不住幻想以後嫁到劉家,會有多少更名貴的珠寶任她挑選。
蔡秀麗見目的達到,便慢條斯理地替她梳妝,不讓她看出端倪。
兩家的婚事如期籌備,只待新婦過門。
一大早,蔡家就叫人拉了一車綢緞到美容閣後門,指明要送給美容閣的東家。
夏水仙叫人把綢緞搬到樓上,在樊梨梨面前擺開。
“我思來想去,這該是蔡夫人送你的。”
樊梨梨摸了摸料子,都是上乘的綢緞,價值不菲。
“蔡夫人難不成猜出什麼了?”
夏水仙道:“蔡夫人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那天不是無緣無故在她面前提起相親頂替的事。”
作爲混跡後院的多年老油條,蔡母不會聯想不到,夏水仙爲什麼要無緣無故提那樁事。
左不過是屠家人知道了什麼,拐彎抹角地提醒。
即便不是,也間接幫蔡秀麗挽回一生,所以送些禮物來答謝,總是不虧。
夏水仙又問,“不過,那日來相親的劉家哥兒,到底是什麼人?”
樊梨梨道:“聽二哥說,是劉家的馬伕,刷馬的,長得確實好看。”
夏水仙吸了口氣,“那可真是……”
她想不出怎麼形容,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蔡母沒明目張膽地感謝屠家,一來不想事情敗露後,蔡瑤和劉家記恨屠家,二來摸不準夏水仙到底有心還是無意。
往後,此事天知地知,絕不會再傳揚出去。
樊梨梨伸了個懶腰,說道:“每天游泳果然能保持好身材,今天就到這,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些。”
到了樓下,山來正跟瑋哥兒玩。
樊梨梨上前將瑋哥兒抱起,笑道:“瑋哥兒是不是又長胖啦?”
瑋哥兒笑嘿嘿地趴在樊梨梨脖子邊上,抱着不肯撒手。
“舅母的糕點好喫,蝦蝦好喫,都好喫。”
“好好好,下次舅母過來,再給你帶好喫的。”
跟瑋哥兒玩了會,樊梨梨和山來一起出門。
前日裏下了暴雨,今天一出太陽,地面瞬間就幹了,連一丁點水坑都沒有。
樊梨梨撐着傘,說道;“再過一小段時日,熱天就該過去了。到時候秋風起,我們去山裏打獵好不好?”
山來道:“梨梨姐想去哪都行,不過屠四哥好像挺忙的,有時間嗎?”
“他不去就我們去,叫上老五和三姐夫他們,咱們一起玩。”
走了沒多遠,到了紅娘館門口,許多人正圍着。
兩人站在大樹下,瞧發生了什麼事。
“這麼快就查到紅娘館頭上了?”樊梨梨本也覺得紅娘館有問題,可沒想到,官府竟然直接拿人了。
山來道:“我聽食客們說,來查案的大理寺正摸索幾天,覺得紅娘館有很大嫌疑。但現在應該只是帶去府衙問話,沒有證據。”
樊梨梨微微頷首,突然一擡頭,望見二樓窗戶後,有一道倩麗的俏影。
那人也看見了她,紅脣微勾,側身一閃沒了蹤影。
樊梨梨緊緊蹙眉,不明白那女子陰魂不散是什麼意思。
這事,人羣又開始騷動,一個身穿精緻官服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這人眉眼很是犀利,彷彿帶着無盡的風霜和殺氣,長得端正忠義,不是大奸大惡的模樣。
在他身後,還跟着個拿酒葫蘆的人。
山來眼尖,說道:“那不是之前的叫花子大叔嗎?他怎麼跟大理寺正走在一起?”
剛說完這話,那叫花子也瞧見了山來二人,腳步微頓,笑嘻嘻地往這邊拐來。
迎着陽光,叫花子還是一副髒兮兮醉醺醺的模樣,唯獨麻木蒼涼的眼睛裏多了幾分真切的笑意。
他在山來面前站定,伸手在懷裏摸出幾枚汗跡斑斑的銅錢扔給山來。
“諾,小兄弟,謝你之前爲我打酒。”
山來湊到手心聞了聞銅板,嫌棄地撇開臉。
臭死了!
大理寺正也踱步而來,看看樊梨梨,又看看山來,只把他們當小女孩和小男孩。
“兇殺案未破,少在外走動。”
樊梨梨道:“所以還請大人儘快破案,纔好還州府女子安寧。”
大理寺正道:“你是第一樁案子裏的發現人?”
樊梨梨也注意到,那日官府來詢問案情的時候,這人其實就在屠記門外,只是沒進門。
“我知道的已經全部告知,大人現在問,我也沒有別的線索。不過……”
樊梨梨頓了頓,望向紅娘館二樓,“我剛纔看見有人影閃過,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人沒被發現?”
大理寺正道:“紅娘館裏裏外外均已被搜,別說是人,連老鼠都沒一隻。這位姑娘莫不是天熱中暑,看花了眼?”
樊梨梨無奈道:“大人,我知道您曾是江州名捕,自有一番驕傲,但對於我這種人的情報,是不是也該聽一聽呢?”
驕傲自大,往往就是失敗的根源。
大理寺正跟叫花子對視一眼,叫花子竟然正色問,“你真的看到二樓還有人?”
樊梨梨無奈地聳聳肩,“剛纔肯定有,是個女人,我們還對視了一眼,除非我撞鬼。不過現在嘛……”
聊了半天,別說老鼠,就是巨人都能混入人羣之中逃走了。
不知想起什麼,叫花子和大理寺正同時轉身,齊齊衝紅娘館內衝去。
山來被二人的反應嚇了一跳,問,“梨梨姐,你真的看到人了?”
“是啊。”還是個熟人。
從溫縣到州府,都有那女人的身影。
在溫縣時,如果她的記憶沒出錯,說不定那女子還是衝着屠鬱來的。
莫非是大哥的風流債?
不可能,老五的風流債還有的說,屠鬱嘛……
大哥可是個不亞於屠沉的正人君子,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