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屠鬱也始終攔在門口,不許任何家丁靠近。
侯府的守衛被平陽侯帶走,留下來的這些都是普通護院,饒是老夫人氣得跳腳,也沒法把屠沉“拿下”。
甚至,連房門都湊不過去。
房內,徐清茉痛苦呻吟,丫鬟們急得滿頭大汗。
一丫鬟邊哭邊問,“樊神醫,我們夫人不會有事吧?”
樊梨梨從藥箱裏拿出半朵靈芝,一隻人蔘,配上其他藥物,讓丫鬟去煎藥。
“你們還是快些告知侯爺,讓他回來主持大局。”
徐清茉的情況很危險,就算她現在救得了,等老夫人再來一刺激,神仙來了都沒轍。
趁家丁們都被屠沉牽制,有兩個忠心的小廝丫鬟結伴逃出去,找平陽侯稟告此事。
等到天亮,平陽侯終於急匆匆地回來。
他剛到院中,老夫人就猛地撲過去。
“我的兒啊,你可算回來了!那淫婦懷了別的男人的骨血,還對你母親百般羞辱!如今姦夫更是已到侯府來撒野,你可不能再手軟了!”
平陽侯面色奇黑,目光落到廊下屠沉臉上,瞳眸微微一凝。
老夫人哭得撕心裂肺,叫囂道:“你快些把那淫婦休了,不然老祖宗們黃泉底下有知,那臉往哪擱啊!”
平陽侯瞪她一眼,咬牙道:“有你這樣的母親,纔是我梁家奇恥大辱!”
老夫人哭聲戛然而止,“你,你說什麼?你這個大逆不道的小畜生,你,你竟然這麼說你母親!”
說到激動處,老夫人使勁捶打平陽侯,又哭又笑,活像瘋瘋癲癲的市井潑婦。
平陽侯袖子一甩,將老夫人揮開,而後大步往房中去。
路過廊下,他與屠沉四目相匯,又轉瞬移開。
房中,徐清茉躺在牀上,面如死灰。
滿室的血腥氣讓平陽侯心頭駭然,他甚至不敢靠近牀榻,唯恐聽到不好的訊息。
樊梨梨雙手浸在清水裏洗掉血污,而後拿過白帕擦拭,疲憊不堪。
“侯爺,夫人和腹中孩子的性命,暫且是保住了。但她眼下極度虛弱,不能再有半點閃失。”
平陽侯凝滯的呼吸這才平緩了些,壓低聲音問,“你是說?”
“夫人懷孕了,此刻相安無事。”樊梨梨整夜救人,累得連語氣都虛浮不少。
平陽侯差點喜極而泣,連忙走到牀邊,見徐清茉不省人事,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他憐愛又痛心地看了妻子許久,方纔將帷幔放下,讓下人們好好伺候。
“多謝大夫鼎力相助,請先去廂房歇下,等本侯處理完內務,還有要事想請教。”他一擡手,一丫鬟上前,請樊梨梨先去休息。
樊梨梨該叮囑的都叮囑得差不多了,這會也沒強撐,先跟丫鬟出門。
她前腳踏出門檻,屠沉後腳上前,將她打橫抱起。
大庭廣衆之下,雖然有些丟人,可樊梨梨這會連眼皮子都要睜不開了,索性抱住屠沉的脖子,舒舒服服地閉着眼。
老夫人顫巍巍地上來問,“那賤婦死了沒有?”
“讓某些人失望了,我們夫人和腹中孩子安穩得很,半點差錯都沒有!”
老夫人面色一下子變了,惡毒的兇光在眼眸裏瀰漫。
“她還沒死?好啊,這賤婦果然命硬,難怪是剋夫的寡婦命!她讓侯爺一把年紀了還沒有一兒半女,更是讓老身纏綿病榻,如今還要這侯府雞犬不寧!”
“老身當年就不該同意她進門,要不然,侯爺如今必定是兒女成羣,指不定還能娶個公主,生下天家血脈,那才當真是光宗耀祖啊!”
說到後面,老夫人彷彿受到天大的委屈,竟然放聲哭出來。
樊梨梨聽得腦子裏嗡嗡地響,要不是太累了,直想去跟她理論。
“算了,侯爺在,應該會護着徐夫人。屠沉,我們走吧。”
“嗯。”屠沉抱着她,走向廂房。
老夫人哭得越來越大聲,兩個貼身老媽媽也跟着大吼大叫,鬧得下人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上去說點什麼。
平陽侯開門出來,見老夫人撒潑打滾,厭惡地合上視線。
“來人。”
“在。”幾個訓練有素的護院上前。
“孫,丘兩個惡婦,戕害主母,以下犯上,令侯府家宅不寧,現重責四十大板,與其兒女一同,驅逐出府。”
老夫人身邊的兩個媽媽頓時愣了,全然沒想到,平陽侯竟然會將她們驅逐。
就連本來在侯府裏謀了個好差事的兒女們,都要一同被趕出去。
孫媽媽當場跪下,喊道:“侯爺,老奴……”
她話音未落,幾個兇狠的婆子匆匆趕來,直接往二人嘴裏塞了布團,拖往後院,全程悄無聲息。
老夫人也嚇壞了,連忙朝平陽侯喝道:“你這是瘋了不成?她二人一個是你乳母,一個是你遠房親戚,你竟然也捨得這般對待?”
平陽侯冷聲道:“清茉是你兒媳,腹中骨肉更是你親孫,你對她們,有半分憐惜?”
老夫人氣急敗壞地跳腳:“我是爲你好!她不過是個不堪用的庶女,對你的仕途有半分助益?你休了她,娶個公主回來,以後咱們就是天潢貴胄,從此世代無憂了啊!”
平陽侯不屑一顧,“我的仕途,不需要靠女人來維持!”
老夫人見他油鹽不進,將牙一咬。
“好,你不聽我的,我就親自進去把那賤婦勒死!你心痛個三五日,日後乖乖娶個公主回來,等到飛黃騰達,總會理解娘對你的苦心!”
說着,老夫人就想往房內衝,卻被平陽侯擡臂攔下。
“經此一事,母親自感罪孽深重,請求入佛寺修行,永不出山。”平陽侯涼聲道:“母親,即刻出發吧。”
老夫人滿目驚愕,“你,你在說什麼?”
平陽侯道:“回來的路上,我已向佛寺告知此事,母親放心,寺內僧人會照顧好您。”
老夫人聲嘶力竭地喊道:“你要將你親孃,關在佛寺裏?就爲了那個賤人,你連你親孃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