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啓龍正在思考血腥味的來源,沒有回答。
何阿貴想問贏月,又不敢開口,只能打哈哈似的說道:“你們兩個不會是聞到飯香味走不動道了吧?”
這話一出口,贏月立刻轉過頭,眼神凌厲的瞪着何阿貴。
何阿貴明白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嘴。
贏月也沒過分糾纏,目光看向了陳啓龍。
兩人一對眼神,便明白了對方的想法,同時點點頭,接着走向路旁,一人撿起了一根粗壯的木棍。
這玩意雖然殺傷力一般,但總好過沒有的強。
何阿貴也不是笨蛋,一看這架勢就知道營地裏應該是進了敵人了,也慌忙從地上撿起了塊石頭攥在手中。
三人小心翼翼的向營地移動,越靠近營地血腥味便越重。
走進營地之中,能看到道路兩側有清晰的打鬥痕跡,地面上、牆上到處都有血跡。
幾人來到營地中的一處岔路,贏月將金娜推到了陳啓龍身邊,小聲說道:“你先帶着她去丹房看看,再晚金大……金娜應該就撐不住了。”
說完,又對何阿貴招招手:“你跟我一起去龍場。”
陳啓龍與何阿貴對此沒異議,立刻兵分兩隊開始行動。
陳啓龍將贏月背在身上,輕手輕腳的前進着,生怕驚動了暗處的敵人。
從剛剛街道的場景,他已經可以斷定,攻擊村子的就是吉岡所帶的扶桑兵。
對方手裏可有槍啊!
現在若是碰見,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陳啓龍走到丹房附近,看見路邊有個草叉,立刻拿在手中,這東西殺傷力比木棍強多了。
他來到丹房前,卻見到丹房的們虛掩着,一道血跡從門內流出,延伸了足有兩米遠。
莫非大祭司遇害了?
陳啓龍想到着,手握草叉靠在了門上,做了個深呼吸,隨即猛地將門推開!
昏暗的房間中,他只見一個扶桑兵正靠牆而立,陳啓龍立刻將手中草叉擲出,身體向旁躲避。
“噗”的一聲傳來,草叉刺入了扶桑兵的身體,可陳啓龍卻沒聽見慘叫聲。
對方被秒了?
陳啓龍沒敢輕舉妄動,他仔細傾聽屋中的聲音,確定沒有絲毫聲響傳出,方纔走了進去。
此時草叉就紮在扶桑兵的胸口,而扶桑兵的脖頸處,還扎着一把長刀。
難怪他不吭聲,原來早就死了。
陳啓龍顧不得尋思扶桑兵的死因,連忙將金娜放在病牀上,翻箱倒櫃的尋找靈藥。
可如今丹房之中連大祭司的身影都不在了,哪裏還有靈藥的蹤跡。
就在陳啓龍絕望之際,藥櫃上掉下一塊獸皮。
這獸皮他很熟悉,就是當初包裹靈藥的那塊。
陳啓龍將獸皮拿到面前一聞,只覺得一股淡淡的清香傳來,頭腦頓時清醒不少。
他來到金娜身旁,三下五除二解開了包紮傷口的破布,隨後將頭轉向一旁,掀起了金娜的小衣,將獸皮蓋了上去。
陳啓龍也不確定金娜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受藥力反噬,更不確定這有沒有效,但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啊!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就在這時,龍場的方向傳來了贏月的驚呼。
陳啓龍轉頭去看病牀上的金娜,面色似乎有所好轉,現在他待在金娜身旁也幫不上忙,於是關好丹房的門,向龍場的方向跑了過去。
一進龍場的大門,陳啓龍便看到了昏倒在地的贏月,以及蹲在她身旁不停呼喚其名字的何阿貴。
“贏月!贏月你醒醒!贏……龍哥?”
何阿貴正喊着呢,突然看到陳啓龍的身影,不僅愣住了。
陳啓龍好奇二人的反應,詢問道:“公主這是怎麼了?”
何阿貴嘴巴張了張卻不知該如何說明此時的情況,最終伸手向龍場中央一指,說道:“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陳啓龍不明所以,邁着大步向前走。
進入龍場之中,陳啓龍身體僵住了,只見當初準備將他們幾人砍頭的行刑臺上,密密麻麻擺放了上千個腦袋!
有老人!
有少年!
有爲他們做飯的大嬸!
還有嗷嗷待哺的嬰兒!
所有秦民的頭就這樣擺在刑場之上,很多人的眼睛還不甘的睜着,屍體就那麼亂七八糟的堆在行刑臺後,行刑臺附近的土地被染成的暗紅色。
陳啓龍緊握着雙拳,身體不住地顫動,雙眼佈滿了紅血色,一口鋼牙咬着“咯吱”作響。
如此血腥的場面,就算當年的戰場上也不曾發生。
戰士們各爲其主,雖然做的也是殺人的勾當,但在他們心中,對手也是人!
可島上的秦民,卻被當成豬牛羊一般的祭品,被割下了腦袋!
能做出這種事的人,真的還配被稱之爲人嗎?
陳啓龍不忍再看,強壓悲傷轉身走向何阿貴,用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
何阿貴此時情緒平復了些,他聲音顫抖的解釋道:“剛剛我們來到這裏,贏月一看到那些秦人的屍體就瘋了,她砍碎了兩個扶桑兵的腦袋,轉身就往外跑,結果剛跑到這就昏倒了。”
說着話,何阿貴從手旁拿起兩枚飛鏢遞給了陳啓龍。
“我們來的時候,兩個扶桑兵已經死了,他們被割了頭插在搶上,不出意外,致命傷應該出自這兩枚飛鏢。”
陳啓龍接過飛鏢,定睛一看,這竟與金娜胸口處的飛鏢一般無二。
看來佟玉已經跑出來了,想必那丹房中死去的扶桑兵也是她所殺,靈藥也被其帶走了。
陳啓龍將飛鏢收好,聲音低沉的對何阿貴說道:“等贏月醒後就帶她離開吧!她是秦人最後的血脈,既然你喜歡她,就要保護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