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阿貴靠在船邊,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陳啓龍見狀湊上前打趣道:“怎麼了,剛離開贏月這麼一回就開始魂不守舍?”
何阿貴看着陳啓龍尷尬一笑,隨後還不服氣的反問道:“龍哥,我在你眼裏就這麼沒有志氣嗎?”
不等陳啓龍說話,金娜先解釋上了。
“你這麼問就誤會他了。”
這話聽得何阿貴與陳啓龍同時懵逼,緊接着金娜話鋒一轉道:“其實你在別人心裏也挺沒志氣的。”
何阿貴傻了。
陳啓龍在愣了一秒後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金娜也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整個船上的氣氛頓時歡樂起來。
何阿貴一臉苦相,撇着大嘴抱怨道:“我何阿貴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自己沒人疼,還被你們兩口子尋開心。”
這話一出口,陳啓龍與金娜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他們之間的感情雖然已經有了點曖昧的意思,但尚未挑明,何阿貴口中的“風涼話”反倒戳中了二人的小心思。
陳啓龍瞪了一眼何阿貴,沉聲訓斥道:“阿貴,別亂說話!”
而一向比較潑辣的金娜,這次卻出奇的沒有發火,只是臉頰泛紅賭氣一般的將頭轉向了旁邊。
陳啓龍一發話,何阿貴就老實了,他撓撓頭,嘿嘿一笑,又作出一副肉疼的表情說:“我這不是憋屈嗎!你說咱們這一路上,被鬼子追、被蛟龍咬、連蒼蠅都惹不起,結果呢?”
“現在龍洞塌了,一塊金子沒撈着!玉簡埋在了洞裏,秦人慘遭橫禍,贏月也不跟我們走!合着咱們忙活了這麼久,除了一身傷什麼都沒得到。”
陳啓龍聞言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就知足吧,遇見這麼多事,咱們哥倆還能囫圇個站在這挺不容易了!錢的事別擔心,等接回了燕子,咱們找機會再下馮劫墓,他老爹的陪葬品不少,現在黑煞和那條大蛇應該都死了。咱把那些東西拿了,不僅夠老張他們看病,也能好好歇息一陣了。”
一聽有錢賺,何阿貴臉上總算有了喜色。
“不簡單啊龍哥,原來你早就把後路想好了!”何阿貴對着陳啓龍連連誇讚,緊接着又面向金娜笑嘻嘻的問:“娜姐,你接下來想去哪?要不和我們一起得了,咱也有個伴。”
金娜看了眼何阿貴,目光又飄到陳啓龍身上。
陳啓龍對着金娜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之前你說自己手下有一批親信,可以待出來和我們一起幹啊,我們倆遲遲未動大墓,就是因爲人手不夠,到時候賺了錢我和你七三分賬。”
聽到陳啓龍邀請自己,金娜嘴角不禁露出笑意,嬌嗔道:“既然你們這麼需要我的幫助,本小姐也不能不近人情,不過分賬得我七你三,我可還養着一家子人呢!”
陳啓龍搖搖頭:“那可不行,我也有兄弟要養,最多六四!”
“五五!”
“不行不行,六四是底線!”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何阿貴實在受不了了,他們這哪是在砍價啊,根本就是打情罵俏!
何阿貴受不了了,一頭扎進船艙矇頭大睡。
又過了約摸半個時辰,小船在北海灣一處偏僻的岸邊停下。
他們之前在鎮上鬧的事情太大,扶桑人早就火了,只有在這才能確保安全。
陳啓龍話出口,何阿貴連忙附和。
“是啊金娜,咱快去接燕子吧!我都一個月沒看到那丫頭了,也不知道你關人的地方伙食怎麼樣,可別把我妹子餓瘦了。”
金娜白了何阿貴一眼,隨後一臉爲難的向陳啓龍解釋說:“我知道你們很着急見到她,不過我父親被佟玉害死,現在已經過了頭七,你們容我先回家一趟,處理家父的喪事,然後馬上和你們去接燕子。”
似乎是害怕陳啓龍他們不放心,金娜還特意強調一句:“我給了對方三十塊大洋,這才一個月,肯定花不了。”
陳啓龍看着何阿貴,不免有些爲難。
何阿貴與燕子從小一起長大,他對燕子的感情要比自己深得多,可現在金娜父親去世了,這也不是個小事,不讓人回去奔喪,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何阿貴與陳啓龍認識這麼久,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在擔心什麼,雖然擔心燕子安危,但一個月都等了,也不差那一天的時間,於是出言道:“龍哥,既然金娜都這麼說了,咱就陪她先回去唄。”
有這句話,陳啓龍總算不必糾結,點點頭說:“好,那咱們就先去醇親王府。”
金娜用感激的眼神看向二人,突然發現平時煩人的何阿貴,似乎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幾人喬裝打扮混上火車,當天下午便趕到了醇親王府。
醇親王府修得氣派,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着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着四個大字——醇親王府!
院牆高達五米,每面牆上都刻着龍鳳浮雕。
據金娜說,醇親王府佔地足有十畝,每天都有人來拜訪,說是門庭若市也不爲過。
可如今的王府看起來卻有些冷清,匾額之上掛着白布綢子,雖然是下午,門口還是點着兩盞白燈籠,門緊緊的關着,彷彿無人居住一樣。
金娜跑上前,將大門拍的“砰砰作響”,口中焦急的喊着:“來人啊,快點開門!”
她喊了足有三四聲,院中才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迴應道:“別急別急,這就來。”
接着便是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透過大門還能聽到有人在念叨:“你們不是說好了明天來嗎?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喪事還沒辦完呢。”
說完這句,門後傳來“哐啷”一聲。
擋門木被摘下來了。
“咯吱!”
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老翁從中探出了頭,他眼神似乎不是很好,眯着眼擡頭打量着幾人。
金娜早就認出來對方,激動地喊道:“趙伯,我是金娜啊!”
趙伯聞聽此言,嘴巴驚得老大,瞪着眼手指金娜不停哆嗦,聲音顫抖的叫着:“格格你還活着?這……這不可能!”
陳啓龍與何阿貴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金娜衝到趙伯身旁,將臉湊了過去說道:“趙伯,你仔細看看,真的是我啊!”
趙伯有眯起了眼睛,凝神看了幾秒,驚呼道:“格格,真的是您!可……”
趙伯結結巴巴說不出後續的話,手指哆哆嗦嗦指向身後。
陳啓龍、金娜與何阿貴三人同時順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府內正堂裏擺着一口紅漆棺槨,前方還豎着一塊巨大的牌位,上面清楚地寫着一行大字。
醇親王之女金娜靈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