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馬車終於趕回,吳二麻子快步上前:“我說二位兄弟,你們可算來了!”
他主動上前撩開車簾,並將兩人扶了下來:“龜田少佐都快到了,你們兩個怎麼纔來!”
陳啓龍笑着說道:“我剛纔忙着餵馬呢,衣服太髒,所以提前換了身衣服,讓您久等了!”
“沒事沒事,來了就好,跟我一起等着吧!”
片刻過後,大批扶桑士兵出現在這條街上,緊接着便有兩輛綠皮卡車緩緩開至憲兵隊門前。
車上坐着一個身材高大,剃着光頭的中年男人。
單憑外貌,陳啓龍還沒看出此人是扶桑人。
他還是從此人身上穿着的軍裝和鼻子下的衛生胡才認出此人是日本軍官的。
見這人來到,吳二麻子壓低了聲音對陳啓龍和何阿貴說道:“別在這兒愣着了,趕快去和龜田少佐打個招呼!”
他說完後便滿臉諂媚的率先走到了龜田面前:“龜田少佐,您總算來了!”
“嗯,你不是說今晚要在這裏舉行鑑寶大會嗎?我剛處理好公務便立刻驅車來到這裏,希望你今晚準備的寶物,不要讓我失望!”
龜田少佐一開口,陳啓龍才發現此人不僅長得像華夏人,就連口音都很像。
隨着龜田少佐下車,一名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也從副座走了下來。
此人臉上戴着眼鏡,懷中還夾着一隻皮包,明顯是一副學究打扮。
一見此人,陳啓龍的心都墜到了谷底。
這人身上自帶一股土腥氣,明顯是長期與墓中冥器打交道。
此人不是盜墓賊,那便是鑑寶專家。
尋常人身上絕不會養出這股氣味。
這人下車後先看了陳啓龍與何阿貴一眼。
何阿貴對他點頭示意,此人也不迴應,只是緊跟在龜田少佐身後。
待到幾人同時進門,陳啓龍對走在身邊的何阿貴低聲說道:“大事不妙,咱們今天遇到行家了!”
何阿貴想要說話,但卻被陳啓龍阻攔:“等下你先離開這裏,回去收拾東西,帶燕子他們離開,之前從張老闆那裏收來的銀票全都被我放在箱子裏了,帶着東西去上津,別留在這!”
聞聽此言,何阿貴將頭搖成了撥浪鼓:“龍哥,你又要把我踢出去!”
“不是把你踢出去,我死不要緊,可這裏還牽扯着你們四條人命呢,此人若是識破玉龍樞紐有假,無論是龜田少佐還是吳二麻子,都不會放過咱們。”
“與其大家都死在這裏,還不如留一個人頂罪,你不是已經記住三王墳的具體位置了嗎?日後若能將倭寇逐出華夏,你就把三王墳中的先秦古物全都交給國家……”
兩人說話時刻意將聲音壓得極低。
而龜田少佐也正與吳二麻子聊個不停。
他們的聲音壓過了陳啓龍和何阿貴的交談。
但他們沒發現,兩人的談話全都被那位跟在龜田少佐身邊的中年男人聽在了心裏。
進入正堂後,幾人分別落座。
那些扶桑士兵則將這憲兵隊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起來。
看得出來,龜田雖然只是一名少佐,但此人在軍中的地位卻不低。
等衆人全部落座後,吳二麻子命人取出了陳啓龍之前送來的那隻檀木方盒。
他滿臉堆笑地將那隻盒子奉上:“龜田少佐,這就是我給您準備的寶貝,來自蓬萊仙島的血龍樞紐!”
他將盒子打開,血紅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廳堂。
見此情景,那名鑑寶專家也有些發愣。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並湊到了龜田少佐身邊。
龜田看到這隻玉龍樞紐也顯得十分喜愛。
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副手套,戴好後方才取出檀木方盒中的玉龍樞紐。
這玉龍樞紐不過巴掌大小。
上面的刀痕早已經被何阿貴打磨的十分光潔。
樞紐中沁滿了鹿血,在周遭燈光的映射下,顯得一片通紅,十分漂亮。
龜田也是鑑定古玉的專家。
他先將玉龍樞紐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隨後又伸舌頭舔了一下。
這主要是爲了確定玉龍樞紐有沒有造假。
玉石造假主要分爲兩個類別。
一是如陳啓龍這樣血沁,將玉石放在死貓死狗的肚子裏,然後再將死貓死狗的屍體埋入土中。
讓屍體在土中沉澱一年,然後再將屍體挖出,這樣貓狗體內的血液便會沁入到玉石之內。
這樣僞造出的玉器雖然也和血玉一般無二,可其上面卻會沾有一股洗刷不掉的腐臭氣味。
第二種方法就是將玉石丟到茅坑裏。
讓排泄物浸滿玉石,並將玉石僞造出泛黃的痕跡。
這種造假玉石更好分辨,只要放在鼻子下面一聞,便能聞到那臭不可聞的氣味。
市面上較爲流行的造假方法就只有這兩種。
龜田明顯是對玉石造假有過很深的瞭解,所以纔會用這種方式來辨別這塊玉龍樞紐的真僞。
不過他明顯低估了陳啓龍的造假能力,也低估了華夏百姓的智慧。
如果這塊玉龍樞紐真這麼容易被識破,那陳啓龍今天也就不會堂而皇之的坐在這裏了。
陳啓龍之所以有底氣,一方面是因爲他對自己的造假技術比較有信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爲這塊玉石的確是一塊先秦古玉。
龜田仔細辨別了玉石真僞。
隨後點了點頭:“不錯,玉石本身沒有問題,血色沁染的也很漂亮,不過對於玉石我還只是一名門外漢,辨別此等珍寶,還要張大師親自出手纔行!”
龜田說完後,恭敬的將玉石遞到了那名中年男人手中。
那名中年男人接過玉石後仔細分辨了一遭,隨後又轉頭看了一眼陳啓龍。
就是這一眼,便讓陳啓龍與何阿貴如墜冰窟。
此人一看就是鑑別古玩的行家裏手,這玉石雖然是先秦時代的古物,可何阿貴的刀工卻無法和先秦時代的攻玉之術相比。
那個時代的玉器,多數都是用堅硬的石頭打磨而成。
即便有少數的地方需要刀劈斧刻,雕刻的位置也是十分粗糙,遠不像何阿貴雕刻的這麼細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