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有人進店,夥計擡頭看了兩人一眼,但卻並未接待。
何阿貴對夥計的態度很是不滿,於是便沒好氣的問道:“我說你這夥計是怎麼當的,沒見店裏來客了嗎?”
店夥計見何阿貴和陳啓龍穿着簡樸,還以爲他們兩個只是普通人,於是便沒好氣的說道:“哪兒來的兩個窮棒子?脾氣倒是不小!有東西就拿出來看看,沒東西就趕緊滾蛋。”
見對方言語不善,何阿貴拍案而起,當即便要教訓對方。
陳啓隆伸手阻止了何阿貴,並笑着對那小二說道:“小哥,我和你家老闆是舊相識,這次來到上津是想見見故人,同時也有些東西想要出手,不知小哥能否幫忙通傳一聲?”
見陳啓龍說話客氣。
夥計的語氣也緩和了幾分:“嗯,還算會說兩句人話,我們老闆正在上面和人聊天呢,你們想見老闆,那就在這等着吧!”
“就算見不到老闆,也得給我們上杯茶喝吧?”
“不好意思,本店沒有茶水,想要喝水,後院牲口棚裏有口水井,你可以自己打去!”
何阿貴剛纔變差點與這夥計發生衝突,現在這店夥計對何阿貴自是沒有好面目。
要不是陳啓龍一直在旁邊阻攔,何阿貴早就出手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店夥計了。
夥計在那覈算賬目。
何阿貴則是自己生着悶氣。
陳啓龍也不慌忙,只是從包裹中掏出了那面銅鏡,並用衣袖細細打磨起來。
這兩日他一直在用細綢打磨銅鏡上的泥沙。
經過幾日忙碌,這上面的泥沙已經被清理了不少。
雖隱約可以看到銅鏡後面的銘文。
可卻還是看不真切。
三人各忙各的,互不搭言。
直到樓上傳來一陣舒緩的腳步聲。
“夏先生,這件事情可就拜託您了!”
“您儘管放心,我這匯寶齋平日迎來送往,接待的此等人物也都不在少數,如果是他們有意合夥,那我一定替您引薦……”
聽到樓梯處傳來的聲音,陳啓龍便將目光轉到了樓上。
只見一名身着黑色長袍的中年男人正小心翼翼的護送着一位老人下樓。
那老人身穿西裝,頭上戴着一頂禮帽。
辮子已經減去,只留下了一頭齊肩長髮。
見老闆和貴客下樓。
那店夥計立馬迎了上去:“老闆,要不要我送客人回去?”
老人擡頭看了一眼店夥計,隨後又轉頭對夏老闆說道:“夏老闆,你這夥計不錯嘛!”
“哪裏哪裏,您老言重了!”
“呵呵,不必相送,只勞夏掌櫃費心,莫要忘了老夫的囑託……”
老人離開匯寶齋,只給在場幾人留下了一個背影。
夏老闆目送老人離開後,又將目光轉到了陳啓龍和何阿貴的身上。
起先他見這兩人身着簡樸,便也犯了和夥計同樣的毛病,都以爲對方是來蹭喫蹭喝的窮棒子。
可等看清來人的樣貌之後,夏老闆的瞳孔不禁一陣收縮。
陳啓龍面帶笑容地擡起頭來:“有勞夏老闆費心,還記得我這個窮棒子!”
夏老闆知道陳啓龍是對他剛纔的怠慢不滿,於是滿臉堆笑地說道:“老陳,你這麼說話,可就是在打我的臉了,來來來,咱們樓上說話!”
夏老闆將陳啓龍和何阿貴一同請至樓上。
小夥計眼見着二人上樓,頓覺一陣地轉天旋!
匯寶齋平日來往的客人雖然不少,但能受到夏老闆如此禮遇的客人卻沒有幾個。
這二人說他們與夏老闆是老相識的時候,這小夥計還有些不太相信,甚至還對對方出言不遜。
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二人似乎所言非虛,反倒是這小夥計輕慢了貴客。
他本就是窮苦人家出身。
能到匯寶齋做個夥計,學些本領,已經是他前世修來的造化。
可這二位貴客若是在老闆面前說他半點不是,那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就全都要付諸東流了……
陳啓龍兄弟二人隨夏老闆一同來到二樓。
他發現這二樓陳設遠比一樓豪華。
不僅有唐宋各代的瓷瓶和書畫,甚至還有幾件在古墓中都難得尋到的青銅古器。
看着這周遭擺設的古董,陳啓龍不禁笑道:“夏老闆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怪不得現在都認不得故交了!”
“老陳,你故意折辱我是不是?剛纔我是接待客人太過繁忙,所以纔沒注意到你們二位,這樣吧,今晚我擺酒設宴,爲您二位請罪如何?”
“不必這麼客氣,我們今日也是有事相求!”
陳啓龍轉頭看向何阿貴,示意他將包裹中的玉幣取出來。
何阿貴會意,便將他們之前從漁村收來的玉幣全都交給了夏老闆。
夏老闆剛將玉幣接至手中,眼睛便立刻眯了起來。
他將玉幣舉過頭頂,並在陽光下看了個仔細。
“玉質細潤,晶瑩剔透,的確是難得的珍品,不過這其中或多或少又都有些水浸,難道這是從水斗裏摸出來的?”
夏老闆從事古玩行業多年,自然也對盜墓之事瞭解一二。
他見着玉幣水浸嚴重。
於是便問起了玉幣的出處。
陳啓龍將自己之前的經歷給夏老闆講了一遍。
在聽說這玉碧是從黃河泥灘中拾揀出來的時候,夏老闆頓時釋然:“怪不得這玉幣上粘有這麼多的泥沙水浸,看樣子這應該是哪位王侯的殉葬之物,結果不小心被衝到了岸上!”
“嗯,我就知道你是個識貨之人,所以剛到上津便直接來了你這裏,怎麼樣?這玉幣能否給我出個好價錢?”
夏老闆隨手將玉幣放在一旁,又將目光鎖定在了陳啓龍懷抱的那面銅鏡上:“古玉的價格你是知道的,就算價比黃金,你這些玉石加在一起也換不上幾兩金子!”
“你要是缺錢可以直接和兄弟說,多了沒有,十萬八萬還是拿的出的!”
陳啓龍眉頭微蹙:“夏老闆果然大氣,只是兄弟現在有些難處,十萬八萬恐怕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