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次雖然帶來了足夠的馬匹和獵犬,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絕對安全。
根據張海山所說,這處山林除去常見的人熊和野狼之外,甚至還有猛虎活動的跡象。
老虎雖是單獨行動。
可一旦出現這裏的馬匹和獵犬卻絕不是它的對手。
若想在此安穩過夜,那就必須有人在此值夜。
老獵戶張海山提議自己守夜,讓衆人先在洞中休息。
可這個想法纔剛說出來,卻被陳啓龍直接否決。
“您年事已高,不能讓您守夜,守夜的事情還是交給我來吧!”
陳啓龍勇於擔責,這一舉動自然是贏得了張海山的讚許。
不過張海山對於守夜之事卻不甚放心:“這裏的情況你們不瞭解,守夜的事情還是我來吧,你若有心,那便等子時過後再來接我的崗!”
張海山此言似是有些深意。
而陳啓龍也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並未過多堅持,而是直接進了山洞。
張海山披着獸皮大襖,坐在山洞門口。
身邊還趴着那幾只被他從小養到大的獒犬。
谷內夜色悠悠。
馬匹啃食這地上的枯草。
咔哧咔哧的聲音此起彼伏。
陳啓龍在洞中輾轉反側,卻無論如何都睡不安穩。
可能是因爲這裏的情況讓他生出了莫名的危機感,所以陳啓龍最終還是從洞中爬了出來。
張海山此時正在抽着菸袋。
見陳啓龍未眠,於是便對他揮了揮手:“過來陪我聊聊!”
陳啓龍來至張海山身邊。
而張海山則是給他讓出了一塊獸皮毯子。
“折騰一天了,怎麼還不休息?”
“睡不安穩!”
“我看你那兄弟睡得倒是挺踏實的!”
陳啓龍順着張海山所指的方向看去,卻發現何阿貴此時已經在洞中睡得憨暢淋漓。
陳啓龍無奈笑道:“這一路上他也跟我吃了不少苦頭,現在好容易有個休息的機會,自是要好好睡上一覺!”
“生逢亂世,能保全個人已是殊爲不易,既然你們身上有盜墓的本事,那又爲何東奔西跑,而不想着發財謀生呢?”
“大丈夫生而爲人,總不能苟活於亂世吧?我之前正是厭倦了同胞廝殺,所以才離開軍隊,現在扶桑軍隊大舉入侵,若不能在此時爲家國盡些心力,那我豈不是枉爲華夏男兒?”
陳啓龍語調雖然輕微,但卻頗有種振聾發聵的感覺。
張海山聞聽此言點頭笑道:“說的沒錯,有幾分老子當初殺洋鬼子的氣勢,我要能再年輕二十歲,那我一定去關內打鬼子,絕不能讓鬼子隨便糟蹋咱們!”
可能是話題太過沉重,說到此處,張海山突然閉上了嘴。
片刻過後,張海山對陳啓龍說道:“你知道爲什麼我不讓你守頭一班崗嗎?”
“不知道,難道是這山谷有什麼問題?”
“嗯,咱們腳下就是我說的那處萬人坑,當初金人在此大破宋兵,宋國降卒便全被坑殺在了此地!”
“不過那些宋兵降卒死而不滅,雖只剩一縷魂靈,但仍在此處作祟,當初就是有人曾在此處見過陰兵借道,後來被嚇成了失心瘋!”
“我曾投身軍旅,身上陽氣更重,難道不應該是鬼魂怕我三分嗎?”
陳啓龍本想調笑幾句,緩和一下氣氛。
可張海山卻搖了搖頭,十分認真的說道:“正因你曾投身軍旅,所以你身上的陰煞之氣更重,你身上的血腥味甚至連我這個老獵戶都能聞到,你敢保證自己就不會吸引那些惡鬼嗎?”
張海山提到惡鬼時,這山谷中沒來由的颳起了一陣陰風。
陳啓龍感覺寒風刺骨,於是便下意識的緊了緊衣領。
見他如此表現,張海山不由得哈哈大笑。
抽過一袋煙後,張海山用鞋底敲了敲煙鍋:“我去那邊放個矛,你先在這裏守着!”
張海山說着,將手中的獵槍塞到了陳啓龍的懷中。
他走到遠處,面對崖壁解起了手。
陳啓龍閒來無事,坐在原地擺弄起了那把獵槍。
這是民間常見的老式獵槍。
同樣是以火藥作爲動力。
不過裏面填裝的卻並非是子彈,而是鐵砂。
些種獵槍在近距離內可以獵殺任何中小型獵物。
但對皮糙肉厚的野豬和人熊卻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之前張海山曾在河灘上用獵槍射殺惡狼。
那次就是因爲二者距離較近,而且那餓狼之前被陳啓龍砍傷了。
否則在正常情況下,這種老式獵槍是無法獵狼的。
陳啓龍隨意擺弄幾下,擔心走火,於是便將槍放到了一旁。
就在他準備靠在洞壁上休息片刻的時候,他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了一陣轟隆的聲音。
緊接着便是碎石亂飛,灰塵四散。
陳啓龍被這聲音驚動,立馬從山洞中站了起來。
栓在山澗兩側的馬匹此時躁動不安。
而那幾頭獵犬此時也都如臨大敵,正朝懸崖上方吠叫不停。
聽到上方的情況,張海山也擡頭朝着頭頂看了一眼。
可就這一眼,卻讓張海山臉色大變。
張海山轉頭對着陳啓龍吼道:“別愣着了,趕快把你的同伴叫起來!”
陳啓龍想去叫人,但卻發現自己已經立足不穩。
就在陳啓龍慌亂愣神之際,在這山澗上方突然掉下了一頭百斤重的野豬。
那野豬直接砸在了陳啓龍的面前。
只差半分便能將陳啓龍砸成碎肉。
一見野豬落地,張海山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陰沉:“這是陰兵來收祭品了,趕快叫上他們離開!”
其實就算陳啓龍不叫,何阿桂等人現在也都已經被山崖上的動靜給驚醒了。
何阿貴剛一醒來,便見一頭野豬砸在了自己的面前,起先他還以爲自己眼花了,可隨後他便被一顆碎石砸的清醒了過來。
那幾條獵犬也沒閒着,見上方突然出現情況,這幾條獵犬便開始拉扯洞中尚未甦醒的幾人,要將他們從這絕境之中帶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