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阿貴爲贏月披上了一件外衣:“天冷,彆着涼了!”
“嗯!”
兩人手扶船舷,沉默良久。
最終贏月幽幽問道:“如果可以,你願意留在島上陪我嗎?”
聞聽此言,何阿貴頓覺語塞。
幾年的四處奔波,早已讓何阿貴身心疲憊。
他也想過金盆洗手,從此退出這個行當。
可現在硝煙四起,國將不國。
就算他真的金盆洗手,他又能隱於何處?
就算能留在蓬萊仙島,與鳳陽隔海相望。
可島上的那些金銀卻也會招致扶桑人的覬覦。
他有隱退的資格嗎?
見何阿貴低頭不語,贏月會心一笑:“我明白了,你不想留在蓬萊仙島,因爲你捨不得外面的花花世界!”
“我不是捨不得花花世界,而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等扶桑人退出了華夏大地,我就來蓬萊仙島和你安安穩穩的隱居!”
何阿貴雖然語氣輕柔,但卻擲地有聲。
“好,我信你!”
兩人在甲板上說笑,享受着難得的靜謐。
而此時,甲板之下,劉福正在給幾名手下訓話。
“你們一會將船開到深海,然後將甲板鑿穿,假裝觸礁!”
聞聽此言,一名手下當即說道:“福哥,何必這麼麻煩,直接一刀一個,將他們全都宰了便是!”
“他們個個身懷絕技,一旦動起手來,你們未必會是他們的對手,況且咱們不是還準備了小船嗎?到時將船底鑿川,將他們全都淹死,咱們搜刮了財物就划船上岸!”
劉福說着,轉頭看向一名手下:“茶水準備的怎麼樣了?”
“都準備好了,您放心吧!”
“嗯,你一會去送茶,你們繼續划船!”
劉福話音未落,這艘渡船就突然開始劇烈晃動起來。
劉福站立不穩,險些跌倒在地。
他轉頭看向一名手下,並沒好氣的對其問道:“我不是讓你們把船開穩一點嗎?萬一把他們驚動了怎麼辦?”
“福哥,划船的都是咱們自己兄弟,肯定沒問題,就是這船……”
此人話音未落,船底再次晃動。
劉福此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顧不上訓話,連忙帶人跑上了甲板。
劉福剛上甲板,便見一股大浪迎面打來。
他連忙抱住桅杆,閃至一旁,而他們腳下的這艘渡船現在則被巨浪衝擊的晃動不停。
只是現在朗月繁星,海上也並無半點風,這海浪又是從何而來?
劉福抱着桅杆,轉頭對身邊的手下問道:“你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名手下剛想說話,劉福便直接從腰間抽出了火槍,看着那黑黢黢的槍口,那人只得挪向船邊。
他才朝下看了一眼,便頓覺腳下發軟,險些跌坐在地。
此處海域之所以會巨浪滔天,就是因爲海下盤踞着無數鯨鯢。
他只朝水下看了一眼,便見無數巨物正在水下盤旋,交歡。
巨獸遊動引得海浪翻滾,這才導致他們的渡船差點被掀翻。
這人已經被嚇破了膽,他轉頭看向劉福,顫顫巍巍的說道:“福哥,這下面全都是鯨魚!”
此時恰逢初春,正是鯨魚發情的季節。
他這次規劃航道時特地避開了鯨魚出沒的區域。
卻沒想到纔剛出海,竟又在此遇到了鯨魚。
海中鯨鯢性情兇蠻,暴躁易怒。
他們將船開至此處,已經入侵了鯨魚的領地。
這次恐怕難以全身而退了!
何阿貴和贏月之前便已發現了這一現象。
贏月在蓬萊仙島生活了多年,對於鯨魚的習性十分了解。
一見水中有鯨魚盤踞,她便立刻拉着何阿貴返回了船艙。
何阿貴見她舉止倉皇,於是便開口問道:“鯨魚有什麼好怕的,我們之前還遇到過蛟龍呢!”
聞聽此言,贏月搖頭苦嘆:“若是換做以往,這鯨魚也不會攻擊渡船,只是現在恰逢春季,鯨魚浮上水面是爲了求偶交歡。”
“他們將渡船開到了鯨魚的領地,這勢必會引起鯨魚的反感,若不能儘快駛離此處,只怕咱們都要葬身海底!”
贏月話音未落,船體搖動的幅度便再次加劇。
在這劇烈搖動之下,原本睡去的衆人現在也都已被驚醒。
陳啓龍還以爲這羣水匪想要提前動手,於是便提刀走上了甲板。
可他纔剛出船艙,便發現腳下已經浸滿了海水。
整個甲板現在都已被海水浸溼,而在他們的周圍,滔天巨浪正拍案而起,聲勢浩大,好不駭人。
遠處海中,一頭鯨魚出水,鼓動的海浪險些傾覆船隻。
陳啓龍雖然見慣了風浪,可在看到此情此景的時候,陳啓龍還是暗自心驚。
劉福和他的手下此時都已躲到船內避險,陳啓龍也想回去,可卻突然發現遠處似乎有一艘船隻正在靠近。
看體積,那艘船似乎要比他們的渡船大出數倍,哪怕是面對此等風浪,那船隻仍是十分穩定。
陳啓龍還以爲是看到了救星,於是便繼續站在船上,希望能引起對方注意。
不過那艘船似乎是在霧中航行,在海上時隱時現,目標速度極爲緩慢。
而且那艘船纔剛出現,他們周邊的浪潮便立刻減緩了許多。
那些原本聚集於船下的驚鯢此時都已遊向遠處的那艘船隻。
這樣一來,他們的壓力便減少了許多。
感受到了船隻逐漸趨於穩定。
躲藏於船下的衆人此時也都紛紛走上甲板。
見甲板上只有陳啓龍一人,劉福便湊到了他的身邊:“不好意思,剛纔讓您受驚了!”
陳啓龍微微一笑:“我看受驚是假,失望是真吧?”
“您這是什麼意思?”
“這海上浩渺無垠,這船怎麼偏就開到了這鯨鯢聚集之地,這該不會是你的手下耍的花招吧?”
陳啓龍緊盯着劉福,似乎是想看穿他的內心。
聞聽此言,劉福滿臉堆笑:“您真是說笑了,我這船上也有幾十口子人呢,萬一真驚動了這水下鯨鯢,到時咱們豈不是都要葬身海底?”
“嗯,說的沒錯,只是這些鯨魚爲何會被那艘船所吸引?”
陳啓龍伸手指向遠處霧靄,劉福只看了一眼,臉色便變得十分難看:“那,那好像是一艘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