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咱們這次能愉快合作,可如果你敢耍花招,那我也不介意送你去見你的戰友……”
這山洞極深,密封性也很強。
衆人在洞口點燃了一堆篝火,隨後又將那塊被抓撓的千瘡百孔的帆布掛在了洞外。
這樣一來可以抵禦山中的冷風,二來也可以防止那些蝙蝠趁夜偷襲。
雖然那名扶桑士兵再三保證蝙蝠絕對不會進入山洞,但陳啓龍卻仍不放心。
現在已經抵至山峽,再也不用爲醫治衍空道長而長途跋涉。
洞中的溫暖和閒適讓衆人逐漸放鬆。
而他們對於那名扶桑士兵的防備也逐漸降到了最低。
喫過晚飯後,陳啓龍並未捆綁那名扶桑士兵,而是允許他在洞中隨意行動。
但對於刀和槍,陳啓龍管束的還是十分嚴格的。
兩把武器一直被陳啓龍和何阿貴握在手中。
而作爲看護傷員的工兵,他們的武器早已在大部隊離開前便已經被收走。
大部隊給他們留下的就僅有幾把刺刀。
那些刺刀沾染了感染者的血液,這名扶桑士兵也不敢再用,於是便早早的將其丟入了湖中。
陳啓龍之前控制他時,他的身上也還帶有一把刀。
不過那把刀也已經被陳啓龍收繳。
陳啓龍並不擔心他會反抗,也不擔心他會在暗中下黑手。
因爲除去他們之外,無人再能將其帶出蓬萊仙島。
至於他口中所說的那支大部隊,恐怕早就將這十幾名傷員遺忘在了茫茫孤島!
這名扶桑士兵表現的還算乖順。
他非但沒想着如何逃跑,而且還藉助這個時間和那名小道童拉近了關係。
在陳啓龍和何阿貴的眼裏,他可能是可惡的侵略者。
可在小道童看來,他卻只是一個迷茫無助的孤魂。
他遠渡重洋,來到華夏。
打着聖戰的名義,結果卻是一名侵略者。
而他現在又被他的同夥遺失在了荒島。
小道童看出了他內心中的迷茫無助。
於是便想用自己和師父學來的講義開解對方。
只是這名扶桑士兵所掌握的漢語僅限於簡單溝通,對於那些深刻的道家講義,他根本無法體會。
正因如此,所以兩人的溝通常常是驢脣不對馬嘴。
而這件事情也給陳啓龍和何阿貴帶來了很多的歡樂。
入夜。谷中一片靜謐。
辛苦了一天的幾人,現在終於得以休息。
何阿貴,陳啓龍,小道童,衍空道長並排躺在山洞的最內側。
而那名扶桑士兵則躺在了距離他們稍遠一些的篝火旁。
這山洞被鑿的十分寬敞,他夜裏只覺得有人從自己身邊經過,其實最初他以爲小道童是出去如廁,便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可片刻過後,他突然感覺到有一隻手正在撫摸自己。
這輕柔的撫摸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擡頭看向身旁,便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正在他的身邊,而且那人身上還充斥着一股土腥味。
因爲洞中光線昏暗,所以他並未看清這人是誰。
此時篝火已經熄滅,只剩一堆餘燼。
他轉頭的時候恰好吹到了那攤灰燼,篝火再次亮起火星,而他也藉着這微弱的光亮看清了他身邊那人的樣貌。
那是一名身材矮小,樣貌猥瑣的扶桑士兵。
他身上還穿着沾有泥土的土黃色軍裝。
心口位置已經被刺刀刺穿,血液混雜着泥土形成了一片巴掌大小的污垢。
除此之外,這人身上還帶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這正是他之前奉命看守的戰友,也是之前被蝙蝠抓傷的士兵!
他剛看到這個人的容貌,便想起了之前的經歷。
這人與他是同鄉,兩人同年徵召入伍。並進入了同一個連隊。
半個月前,他被蝙蝠抓傷,自那之後便發起了高燒。
本來大部隊撤離前是要將傷員全部處死的。
但奈何他只是發燒,一直沒有發病,於是便未被處死,留下了一條性命。
大部隊撤離時,曾將他與其他幾名傷員一同留下。
並派人在此看守,直至大部隊歸來。
大部隊離開之後他突然病發,並抓傷了在此負責看護的兩名戰友。
無奈之下其餘倖存者只能將其亂刀刺死。
隨着時間的推移,其他傷員也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感染。
健康的士兵越來越少,而負責處理傷員的責任也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最近幾日他幾乎每天都在處決戰友,直至昨天遇到了進入山谷的陳啓龍和何阿貴。
他清晰地記得這些屍體是他和陳啓龍一同掩埋的。
掩埋的屍體中就有這一具。
可今天他爲何又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看着對方那長滿屍斑的臉頰,他頓時感覺一陣噁心。
他擡腳便將那屍體踹到一旁,隨後連滾帶爬的直朝着陳啓龍和何阿貴衝去:“不好了,鬧鬼了!”
與這名扶桑士兵同住的陳啓龍睡得並不踏實。
聽到這聲尖叫的同時,陳啓龍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並順勢摸出了腰間的手槍。
眼見着那槍口已經對準自己,這名扶桑士兵頓時站定原地:“別開槍,是我!”
“怎麼回事?”
“鬧鬼了,之前埋進土裏的屍體又爬出來了!”
聞聽此言,陳啓龍眉頭微蹙。
他們睡覺的地方隔着一條彎道,這名扶桑士兵的速度要遠快於那具屍體,所以他跑來時那具屍體還沒追上來。
陳啓龍朝他身後看了一眼,並未看到他口中所說的鬼魂陳啓龍以爲自己受到了戲耍,於是便眉頭微蹙着問道:“你該不會是在耍我吧?”
這扶桑士兵連忙搖頭:“你手裏有槍,我怎麼敢耍你?我真看到我戰友的屍體了,他剛纔還伸手摸我呢!”
聞聽此言,陳啓龍差點被氣笑:“你應該是做夢了,還是趕快回去休息吧!”
這名扶桑士兵還想解釋,但卻被陳啓龍強行推走,可就當他轉過頭去的時候,他再次看到了那具屍體!
突然直面屍體,他被嚇得發出了一聲尖叫,緊接着便直接栽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