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啓龍自然知道何阿貴的想法,但他卻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在此時激怒牛奔。
畢竟還有四枚金幣在牛奔的身上,而且就算牛奔的隊伍出現傷亡,這裏也還是牛奔的主場。
一旦真的與牛奔撕破臉皮,那不僅會給贏昭帶來危險,更可能會導致他們的合作關係破裂。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徐福寶藏,而不是逞一時口舌之快。
陳啓龍轉頭看了一眼和阿貴,並示意他住口。
何阿貴乖乖閉上了嘴,轉頭走向了一旁的另一支帳篷。
帳篷的門簾被撩開,裏面仍躺着一具屍體。
這讓何阿貴的心中生出了一絲惡寒。
他不敢耽擱,繼續翻看其他帳篷。
片刻過後所有帳篷都被翻看完畢,而這裏總共有十具屍體。
在得知又死了九人之後,牛奔彷彿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陳啓龍面色沉凝,轉頭對牛奔問道:“你們這次總共來了多少人?”
“十五個!”
“算上你嗎?”
“沒錯!”
牛奔的精神彷彿在此刻被徹底擊垮,他目光呆滯的坐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迴應着陳啓龍的問題。
他們之前便已經在黑暗森林找到了四具屍體。
而今又在這裏發現了四具無頭屍體。
這意味着牛奔一行十五人中已經死了十四個。
而牛奔就是唯一的倖存者。
如此說來,牛奔的隊伍裏就不會出現內鬼,而他們這支隊伍又從來沒有分離。
雙方都沒有作案的可能,可殺死這些盜墓賊的又會是誰?
想到此處,陳啓龍的心中涌現出了一個恐怖的想法。
難道是這地下古城中還潛藏着其他的人或物,他們一直躲在暗處,觀察着衆人的動向,並伺機而動,隨時準備獵殺他們?
想到此處,陳啓龍不禁一陣惡寒。
而牛奔此時則無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幫我把這些屍體收拾一下吧,咱們今晚就先在這裏過夜!”
聽說要在這滿布屍體的營地過夜,何阿貴頓時心生不滿:“你讓我們在這過夜,陪着這羣死鬼?”
牛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們之前測試過了,這裏是唯一一處不會受到陰兵騷擾的地方,難道你們之前沒有遇到過那些馬臉陰兵嗎?”
一提到馬臉陰兵,何阿貴斷絕心頭一緊。
如果之前不是遇到了馬臉陰兵,那他也不會進入鬼衙門,更不會有後續的事情。
相較於這些被砍去頭顱的屍體,何阿貴更怕那些詭異的馬臉陰兵。
無奈之下,衆人只能答應牛奔的提議,並幫他將這些無頭屍體全都從帳篷中擡了出來。
排除之後,他們將屍體安置在了周圍的民居內,牛奔要在拿到徐福寶藏之後再將這些屍體火化,並將他們的骨灰帶回老家。
據牛本所說,這是他們老家的一大風俗。
盜墓賊前做盡惡事,打擾墓主安寧。
此後如果不能魂歸故里,那就註定無法投胎轉世,只能做孤魂野鬼。
而一旦那樣,他們便會受到那些墓主們的報復。
如何處理這些屍體?這並不是陳啓龍他們所關心的。
他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今晚如何在這安度一夜。
就算在這真能避過馬臉陰兵。
可連續殺掉十人,並砍去他們頭顱的人或怪物恐怕今晚也不會放過他們。
衆人在此休整片刻,最終制定計劃,決定輪流守夜。
負責第一班崗的是何阿貴和山口弘一。
負責第二班崗的則是陳啓龍和衍空道長。
而負責第三班崗的自然就是牛奔和贏昭了。
如此排班,他們也經過了深思熟慮。
何阿貴之前長途跋涉,而且有傷在身,他和山口弘一守第一班崗的時候衆人還都睡不踏實,比較警覺。
一旦出現意外情況,衆人也能及時做出反應。
而第二班崗則是希望陳啓龍能協同衍空道長,因爲第二班崗的過渡時間恰好要經逢子時。
他們擔心砍去這些屍體頭顱的很可能是隱藏在地下都城中的邪祟。
於是便將精通道法的衍空道長安排在了第二班崗,希望能夠護佑大家平安。
而這第三班崗則是相對比較輕鬆的一班。
就算僅有牛奔一人,他也足以應付這一班崗哨。
之所以要讓贏昭和他守夜。
一來是爲了防止贏昭在休息時毒發,以免危及生命。
二來也是希望贏昭能夠監督牛奔,免的趁夜盜走四枚金幣。
雖然牛奔表現的光明磊落,但衆人對他仍不放心。
而對於大家的顧慮,牛奔也是心中有數,對於他們的安排,牛奔也全盤接受了下來。
屍體被擡走,而那些被鮮血染紅的帳篷則被當成了今晚燃燒的木料。
衆人天當被,地當牀,全都席地而臥,一一排列睡下。
何阿貴和山口弘一坐在了這廣場中的唯一入口。
山口弘一抱着水壺,笑眯眯的對何阿貴問道:“你喝水嗎?”
何阿貴搖了搖頭:“我之前在地下暗河那已經喝飽了,你們的水是從哪裏打來的?”
“黑暗森林裏,那時候我被陳啓龍踹暈了,這水是金娜和芳子小姐打來的!”
看着山口弘一手上的傷口,何阿貴對他的反感也減弱了幾分。
山口弘一捨命奪刀的事情,何阿貴之前已經聽說,也正是從那一刻開始,何阿貴對他的偏見纔有所改變。
山口弘一併不知道何阿貴對自己的態度已經有所更改。
他見何阿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還以爲是自己的臉髒了,於是便伸手在臉上塗抹了一下:“怎麼了?是我的臉上有污漬嗎?”
何阿貴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有些奇怪,之前在黑暗森林裏,你明明有機會逃跑,最後又爲什麼要幫金娜擋刀?難道你就不怕死嗎?”
“我當然怕死了,但是我也知道我們的同胞在華夏大地都做過些什麼,經過芳子小姐這段時間的勸導,我已經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以我希望我能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而贖罪,如果真的死在了陳啓龍的刀下,那將是我最大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