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僞軍還算配合,陳啓龍也收回了槍口。
山口弘一再次坐上馬車,駕着馬車朝城外走去。
而就在衆人即將走出哨卡的時候,剛纔被陳啓龍用槍頂住腦袋的那名僞軍突然指着他們的馬車喊道:“他們就是那夥通緝犯,他們的手上還有槍!”
衆人萬沒想到這僞軍竟會在他們即將出城的時候擺他們一道。
聽說他們就是混入城中的那羣通緝犯。
這羣僞軍立刻擡起槍口對準了馬車。
其中一名僞軍頭目還公開對衆人喊話:“我勸你們放棄無謂的掙扎,現在趕快放下武器走出馬車,只要你們配合,我們可以考慮饒你們一……”
陳啓龍也不與其廢話,撩開車簾探出了槍口。
那僞軍頭目話還沒等說完,陳啓龍便直接扣動了扳機,子彈擊中對方內心,直接將其打死。
槍聲一響,那羣僞軍便也朝着這輛馬車開起了火。
剛纔門口的哨卡已經打開,而眼見着雙方交火,哨卡也被再次關閉。
眼看着前方的哨卡即將關合,山口弘一不再猶豫,猛的勒緊繮繩直朝前方哨卡衝去。
只是山口弘一萬沒想到,這城門口的兩側哨卡之內竟還有僞軍藏匿。
眼見着他想駕車闖關,這羣僞軍立刻從哨卡里跑了出來,對着山口弘一就是一頓掃射。
山口弘一躲閃不及,胸口被一連打了數槍,險些栽下馬車。
可即便如此,山口弘一卻仍緊拽着繮繩不肯放手。
那匹駕轅的老馬已經被累的口吐白沫,可即便如此,腳程上也沒有半點鬆懈。
就這樣,山口弘一趕着馬車終於衝出了鳳陽。
而在雙方拉開距離之後,何阿貴也從車廂下方抽出了那把槍機槍。
他將機槍搭在馬車的後方窗口,對着身後追來的僞軍便是一頓掃射。
這次掃射不僅擊斃了十幾名僞軍,同時還讓其他僞軍不敢繼續追擊。
山口弘一的身上流血不止,可即便如此,他卻還是趕着馬車朝前疾馳。
他趕着馬車向前狂奔了十幾里路,直至那匹老馬被累的雙腿打顫,而山口弘一也再抵擋不住傷口流血所帶來的虛弱感。
他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隨後便徑直朝着車廂倒了過去。
車簾被山口弘一壓開,他直接躺倒在了陳啓龍的身上。
陳啓龍定睛一看才發現,山口弘一的身上竟多出了十幾個槍口。
哨卡內的僞軍用的全都是手槍,雙方間隔距離隨機,可是這些手槍也仍未打穿山口弘一的身體。
因爲傷口並不是前後貫穿,所以流血速度明顯減慢了不少。
正因如此,所以山口弘一才能一路堅持到現在。
眼看着他們已經脫離了敵人的追擊,山口弘一這才堅持不住,倒了下來。
此時的山口公子早已經是臉色蠟黃,氣若游絲。
“是啊,這次多虧你了,要不然……”
陳啓龍剛想鼓勵山口弘一兩句,但卻被山口弘一伸手阻攔:“不要說話,先聽我說!”
山口弘一掃視車內幾人一遭,隨後開口說道:“我知道我在華夏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我不求得到你們的原諒,但我希望你們能夠明白。我真的已經悔悟了。”
“這是我之前寫下的筆記,我已經將我這一路上的所有見聞全都寫了下來。你們說的沒錯,我們註定不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這場戰爭的勝利應該歸屬於華夏!”
山口弘一說着,從懷中抽出了那本被鮮血染紅的筆記:“等到戰爭結束,你們一定要將這本日記中的內容公諸於衆,一定要讓全世界的人民都看到這場戰爭的真相,這是唯一能爲華夏做的了!”
山口弘一說着,將那本日記遞到了陳啓龍的手中。
拿着這本帶有山口弘一體溫的日記,陳啓龍的臉上不禁劃下了兩道淚痕。
隊友的相繼離世給陳啓龍造成了沉重的打擊,哪怕是這個見慣了生死離別的漢子,眼看着隊友即將死在自己的懷中,也不禁落下淚來。
眼見着陳啓龍落淚,山口弘一笑着說道:“哭什麼?像我這樣的罪人,早就應該死在華夏人的槍口下了,但最讓我遺憾的卻是我竟然死在了僞軍的手裏,在我看來,他們算不得華夏人。”
說到此處,山口弘一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眼見着山口弘一傷勢加劇,金娜立刻說道:“你先別說話了,我們現在就送你去看大夫!”
聞聽此言,山口弘一搖了搖頭:“別白費力氣了,我知道自己不行了!”
這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根本找不到大夫。
而且山口弘一的身上足足被那羣僞軍打出了十幾個血窟窿。
就算華佗在世,恐怕也難救山口弘一。
贏昭還想搶救山口弘一,但卻被他一把攔住:“像我這樣的罪人,實在沒有活着的必要,我之所以一直苟活,爲的就是找到機會報答你們。”
“當初要不是陳桑和何桑幫忙,恐怕我早就死在蓬萊仙島了,現如今我終於可以把命還給你們了!”
山口弘一的嘴角流出了血跡,同時他的口鼻處也涌現出了大量的血沫。
這些血沫堵塞了山口弘一的口鼻,致使他呼吸困難。
他只能無力的將嘴張大,同時雙眼瞳孔也開始逐漸渙散,無神。
陳啓龍知道山口弘一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他將頭湊到山口弘一耳邊,對其低聲問道:“你還有什麼遺願嗎?”
“我最大的遺憾就是無法在父母身邊爲他們養老,當初出來參軍,也,也也沒經過父母的同意……”
“陳桑,那本日記,日記的後面,寫着我的家庭住址,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寫一封信給我的父母,告訴他們,如果下輩子還有機會,我一定會,會再做他們的兒子……”
說到此處,山口弘一突然伸手抓住了陳啓龍的手臂:“陳桑,你一定要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