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銀河通用時間的凌晨四點,不斷彙總來的消息,讓她完全無法入睡。
科爾港監獄半夜暴動。
暴動發生在兩個小時前,下三層的總控室莫名其妙斷電,各處監室大門被直接打開,那夥被關押在最底層的惡徒脫離了控制,輕鬆奪取了警衛們的武裝。
現在,這夥惡徒正與趕過去的和平衛隊正面交火,爆炸聲已經傳遍了半個科爾港。
麗娜的入網終端不斷有新的圖片跳出來,這是她的手下抓拍到的惡徒照片,旁邊有詳盡的標識。
讓麗娜鬆一口氣的是,這些照片裏暫時沒有楊洺的身影。
暴動的策劃者是科列夫,一個還算有點名氣、已經活躍了許多年的海盜頭子。
‘這些該死的海盜,爲什麼偏偏這個時候鬧事。’
‘漢頓也被牽連在裏面了嗎?’
麗娜揉搓着眉心。
今晚的熬夜能讓她的皮膚狀態老化三個月!
麗娜確定,現在盯上了漢頓的三方勢力——謝爾曼帝國軍情處、新聯邦第三調查局與她真正效命的工作單位,只有她知曉漢頓真正的價值。
【漢頓是帝國武神計劃唯一的成果。】
更難得的是,漢頓無比穩定,如果他不去戰鬥,就如一個普通人,各類檢測儀器只會發現他體溫微微偏高,其他沒有任何異常。
這種生物改造技術,幾乎是劃時代的成就!
麗娜原本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安排,只等己方的護衛艦隊抵達科爾港附近空域,她就可以動用科爾港的暗線,將漢頓強行帶回去。
只要回到古埃爾聯盟的疆域,一切問題都將不是問題。
爲了穩住漢頓,她完全可以奉獻自己珍視了三十多年的美麗軀體,而且這並不是什麼虧本的買賣。
但現在,情況突然出現了變化。
‘這些該死的海盜!’
咚咚咚!
酒店的房間門被敲響,麗娜面前出現了投影彈窗,顯示着門外的三男三女。
麗娜光腳衝到門口,開門讓她的手下入內,又極快地關門、開啓屏蔽設備。
“怎麼樣了?”麗娜平靜地問。
“長官,我們無法判斷科爾港監獄內部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們切斷了一切聯網的設備,這些暴徒表現的十分專業,效率比我們的特戰部隊還高。”
“我們用探測設備照過了,監獄裏面並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死傷,警衛們好像很快就失去了戰鬥能力,根據我們的推測,他們是被催眠氣體弄昏了。”
麗娜目光變得有些銳利:“你確定?”
“確定,警衛們現在都被關押在了第六層的牢房中,死傷很少,差不多都有生命反應。”
糟了!
麗娜渾身泛起陣陣無力感,她只能使自己保持儘可能的冷靜。
如果一切如自己推測的那樣——漢頓與女武神正面交手並活了下來——那漢頓解決這個紀律鬆散的中型監獄,完全不會有任何難度。
現在唯一不確定的是,漢頓的改造人身份到底有沒有暴露。
她不敢賭。
“長官,怎麼了嗎?”
“沒什麼。”
麗娜並沒有給手下的情報官提及漢頓,這是避免漢頓暴露的唯一辦法。
“提前開始計劃。”
麗娜的漂亮臉蛋上滿是堅定:
“不惜一切代價,讓我們的艦隊儘快抵達科爾港附近空域,記住,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後續出現人員犧牲!讓我們藏在這裏的觸角都活動起來!”
“是!長官!”
六人匆匆離開。
麗娜趕回套房的臥室,苗條但分量十足的身子趴在牀邊,取來了一隻巴掌大小的屏幕、一隻鈕釦大小的主機,點亮屏幕後迅速敲打代碼。
很快,科爾港那如同螞蟻洞般複雜的立體地形圖就填滿了整個屏幕。
麗娜快速輸入幾個指令,一個淺綠色的光標出現在了科爾港監獄的位置。
隨着地圖的放大,麗娜很快發現,這個光標已經抵達監獄邊緣,迅速越過了監獄的邊界線。
他出來了!
漢頓近乎毫無阻礙地離開了監獄!
‘他怎麼做到的?’
麗娜立刻抓來聯絡裝置。
她不能讓漢頓脫離自己的掌控。
……
“喔吼吼!”
底盤散發着藍光的懸浮皮卡,沿着空曠的金屬街路向前疾馳。
副駕駛的位置,科列夫穿着黑色的皮褲與皮夾克,頭上裹起了黑色的頭巾,那張皺巴巴的臉上滿是興奮,嘴裏不斷髮出怪叫。
駕駛位上,正研究如何開好一輛懸浮車的楊洺,皺眉看着這老頭。
他有點擔心這位老海盜的精神狀態,以及心血管的承受能力。
他們兩個已經彼此尊重了。
奪取監獄控制權的過程中,楊洺展示了他一小部分個人實力;科列夫則展示了他出色的海盜業務能力,以及煽動、組織囚犯的本領。
現在,戰場已經交給了那羣興奮過度的囚犯。
他們則偷偷換上了稍微正常一點的裝束,利用監獄廚房配備的皮卡,成功溜了出來。
——這也是科列夫計劃的一部分。
這輛懸浮小貨車有生物識別裝置,但科列夫很輕鬆就侵入了它的系統。
“我們該來點音樂!”
科列夫在中控面板上一陣撥弄,嘿嘿笑着:
“這實在太棒了!我們兩個竟然搞定了那個監獄,漢頓大副!你的實力加上我的頭腦,我們可以成爲銀河系最強大的海盜!哦,我爲什麼已經老了!這不公平!”
老頭子突然就開始悲傷了起來。
楊洺笑了笑:“我可不是爲了當個海盜纔來到這個世界上,科列夫大副。”
“哦?你有什麼理想嗎?”
“理想嘛……”
楊洺心底浮現出了兩條路,一條通往不知在哪的明克斯港,一條通往知道確切位置的‘智械暮光’之城。
“我想要一艘能躍遷的船,能獨自上路,揚帆起航,去探索宇宙的奧祕與銀河的邊界。”
“酷!”科列夫聳聳肩,“可這不就是海盜嗎?”
“我可不想打劫弱小。”
“我們一直在做的都是劫富不濟貧,”科列夫含糊不清地解釋着,“當然,偶爾也會有一些出格的事,這個無可避免……你知道的……我這一行有很多真正的惡棍,他們沒有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