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的洗手間中，楊洺雙手杵在洗手池邊緣，打量着鏡子中的帥小夥，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律既然敢這麼問，那就可以斷定，理現在應該無法聽到他們談話。
“現在是理佔據主動，我們沒的選，只能暫時跟着理的節奏走。”
楊洺淡然道：
“她掌握着我們的命門，而且我們雙方現階段的方向是一致的，暫時跟她合作是最明智的選擇。”
“可是，”律輕聲道，“我們始終無法確定，她想復活利維·謝爾曼，到底是是出於什麼目的？如果她復活利維·謝爾曼，是爲了鞏固利維的帝國，再次征服整個銀河系，那我們將會遭受到直接的威脅。”
“這也是我現在最擔心的問題。”
楊老闆嘆了口氣，抱着胳膊靠牆站着。
“其實，老闆，”律小聲道，“我們的基本訴求是兩個，第一是讓落風擺脫謝爾曼帝國的統治，第二是讓您家鄉有庇護之所。對帝國的報復，以及對推翻帝國現有的統治，是在這兩個基本訴求之外的。”
楊洺卻道：“這幾個問題其實是一個問題，帝國不被推翻，這兩個基本訴求就不可能達成。”
律應了聲，只能繼續思考。
理的目的不明，且佔據完全主動；
現在的理也並非完全體的理，就算現在活躍的理是反感帝國的，完全體的理說不定還是維護帝國的。
完成利維·謝爾曼的復活儀式，讓這位帝國的開國皇帝再次歸來，對楊老闆來說，是壞事的可能性遠大於是好事的可能性。
“確實頭疼，”律嘆了口氣，“理卡的這個時間點剛剛好，這個時候搞亂帝國、找我們合作，讓我們既想借助她的力量，又不敢直接對帝國攤牌……咱們完全被拿捏住了呢。”
“沒有被她完全拿捏，咱們還有一點撲騰的空間。”
楊洺溫聲道：
“比如，在帝國境外的網絡世界，你跟她完全可以直接對抗，還有我們現在掌握的這些情報和信息，如果直接公佈出去，對她也是一種打擊。
“退一萬步說，就算利維·謝爾曼真的復活，對我們來說，只是多了一個威脅。
“但對於如今的謝爾曼家族來說，那可是多了一個最強的權力爭奪者，你猜那些謝爾曼家族的老傢伙會怎麼反應？
“帝國的軍力構成分爲兩個部分，一部分是常規軍力，一部分是利維艦團，這兩邊要是能掐起來，那纔是銀河系人類文明之幸。”
律忍不住笑出聲：“老闆，您做夢的樣子也蠻帥的。”
“淡定，”楊洺欣賞着鏡子中這屬於自己的面孔，“還是這看着最舒服……米米莉那邊怎麼樣了？”
“已經提前透風給了附近的巡邏艦隊，剛好幾艘古埃爾聯盟的戰艦在該商船附近，正趕去護航，只要軍艦抵達附近，這個海盜團行動的概率就比較低了。”
律提醒道：
“老闆，如果想繼續利用米米莉小姐對先行者的影響力，去搜尋三號先行者的下落，那我們可能會有暴露的風險。米米莉小姐之前在軍情局陪您時，幾乎是半公開的。”
“沒事，”楊老闆眨眨眼，“米米莉的主要任務是過來陪我度假，找三號先行者這事不用急。”
“您這！我還以爲您剛結束帝國副本，就馬不停蹄就要繼續爲先行者的事業而奮鬥！”
“我也要休息的嘛。”
楊洺伸了個懶腰，走向了套間角落的沙發牀。
他總不可能跟那個老紳士睡在同一張牀上。
“帝國那邊有什麼消息及時彙報，尤其關注下薩卡星，我擔心那些大貴族會故意打擊報復。”
“是。”
……
“喔哦，看！”
科列夫炫耀似的晃動着手中的通信器：“你心心念的洺叔叔，竟然先打給了我這個糟老頭。”
米米莉做了個鬼臉，隨後朝這邊側傾身體，豎起耳朵準備偷聽。
科列夫接通語音，立刻聽到了楊洺替身機器人那標準的氣泡音：“哈頓叔叔，伱們的船上混入了一些可疑分子，好像是海盜團伙踩點的先頭部隊，你們注意一下。”
“這應該是他的助理，”米米莉壓低聲音，對科列夫眨了眨眼。
科列夫淡定地搖搖頭：“那他也是先想到了你這成熟穩重的老父親。”
米米莉忍着對父親大不敬的衝動，淡定地錯開視線，開始觀察各處的旅人，尋找着可疑分子。
“我們竟然還能享受這種待遇，”米米莉小聲感慨着，“一直以來，都是我們主動打劫別人，現在竟然也有被打劫的一天，他們會直接進攻客艙嗎？”
科列夫道：“不要瞎想，進攻客艙能帶來多大收益？直接進攻輪機室，然後威脅船長和商船所在公司交錢，纔是最高效的打劫手法。”
“角落裏那個傢伙是嗎？”
米米莉擡了擡下巴。
科列夫皺眉看了過去，笑道：“你眼力不錯嘛。”
“現在我手底下怎麼也有十萬名固定員工了，”米米莉得意地笑着，“需要我把我的手下調過來嗎？如果我被這些業餘海盜團打劫的消息傳出去，會被同行笑死。”
“忘記那傢伙怎麼說的了？”
科列夫溫聲道：
“耐心，我們現在只是普通的乘客，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也不要去跟他們眼神對視。
“他們只是一些善良的海盜，拿了錢就跑就是他們的行事風格，千萬不要……”
砰！
角落裏突然傳來了電磁炮開火的聲響。
剛被這對父女倆認出來的那個中年男人，突然站了起來，手中那剛組裝起來的微型電磁炮打了個空炮，隨後大聲怒吼：
“都在座位上不要動！把雙手舉起來！舉起來！”
科列夫和米米莉對視一眼，各自露出了輕蔑且不屑的微笑。
這太低級了，一點都不專業。
星空海盜是一門成熟的產業，打劫的也是那些富得流油的資本家，這種乘客能有多少油水？
船艙中的不少乘客略微愣了一下，隨後就出現了尖叫聲和哭喊聲。
有位打扮時髦的中年阿姨起身要逃走，還沒跑兩步，微型電磁炮再次炸響，一隻被短暫加速的金屬珠擊穿了這名中年阿姨壯碩的脊背，鮮血噴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