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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今日份的專屬福氣已送達,即將與遠方朋友相聚的你,感到驚喜嗎

    別看張凱在北幽坊市的時候,一副沒腦子莽漢的模樣,但前提是他並不知道,這才幾年未見,北幽坊市的管理者吳嵐,實力已經如此恐怖。而之後前往天機閣,那稍顯莽撞的行爲,或多或少的都與吃了氣有關。

    當然,這一切說到底,都不過是他咎由自取,被斷了一臂之後,他完全可以再通過服用靈丹妙藥而長出來,但他並沒有這麼做,爲的只是讓自己長點記性。

    多年的放蕩,已經將他多疑的性格磨去了許多,如今在經歷了挫折之後,那消失的銳氣,已經漸漸迴歸。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當然,今日份的專屬福氣,並不屬於楚眠就是了。

    當理性替代了本能,狂躁變爲了陰鷙,張凱緊緊地盯着楚眠的表情,如同鷹隼般的眸子裏,佈滿了懷疑,“如果他真的着急離開,或者如同你所描述的那樣,他是在躲避着某個人,那麼他爲何還有時間打掃戰場?”

    明知敵人已經近在眼前,在逃命的危急關頭,還有心思把家裏打掃的乾乾淨淨。這種人,究竟是心大呢,還是沒腦子?

    “而且,在近幾日,我也打探清楚了那個‘楚眠’的長相,北幽坊市的楚眠,與雍新城之中的楚眠,甚至在浩然宗時候的楚眠,可都不是一個模樣……”

    船坊甲板上的氣氛愈發凝重,包括舵主鄭寅仁在內,船上的修士們,漸漸向着楚眠包圍而來。

    楚眠心念電轉,此時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他接下來的應對之中,但凡出現一絲偏差,都會導致萬劫不復。

    所有的視線在此刻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時間像是變得極慢,粘稠的就連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遲滯了數百倍。張凱的嘴角已經掛起了冷笑,他的上脣緩緩擡起,鬍鬚的抖動,引起鼻尖的皺痕,楚眠甚至看到了即將噴濺而出的唾沫星子,讓他那張冷笑的表情,更豐富了許多。

    當他張開嘴、發出聲音的那一刻,就是宣判自己死刑的時候……

    不知爲何,楚眠飛速運轉的腦海中,突然萌生了這個念頭,而它一旦生出,便一發而不可收拾。

    不行!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只會墜入深淵。

    “長老!”

    被一聲暴喝打斷了情緒的張凱,那一抹冷笑凝固在了臉上,神色略帶僵硬,顯然一時半會兒無法續上先前的言辭。

    就像是一根弦,在繃斷了之後,哪怕能夠修復,也是需要時間的。楚眠恰恰就搶在了這段時間裏,下一句話脫口而出,“如果按照長老的說法,那麼此時應該擔心的,應當是少宗主纔對啊,又何故懷疑屬下呢?”

    “恩?”

    好不容易搶回了一點節奏,楚眠當然不能忍受被再次搶走,於是加快了語氣道:“暫且不提屬下對屍魔宗的付出,如果屬下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爲何要折返回來?難道屬下不知道羊入虎口的道理嗎?還請長老明察!”

    啊這……

    屬於‘睿智’之氣息緩緩消退,並非是張凱突然被下了降智咒,屬實是因爲面前的這個人,說的有些道理。

    按照先前的邏輯,如果面前的人,確實是改頭換面的冒牌貨,但他又有什麼理由自投羅網呢?

    這一切,根本說不通啊!

    而他又哪裏知道,楚眠此舉本就是藉助了燈下黑的道理,而且特意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要以這種不合理,來尋求一線生機。

    莫說這等把戲會被輕易地拆穿,當一個人從旁觀者成爲了當局者以後,沒有卦術指引,更沒有智者指路,一切都是以閱歷、經驗等手段去探查的時候,又有幾人能夠分辨出真假?

    修仙者,修的是術,學的是法,悟的是天地之道。除卻這些之外,與凡人最大的區別,也許就是相對悠長的壽元了。

    “我們應該擔心的是少宗主?”

    張凱敏銳地抓住了重點,隨即霍然擡頭,“如果他所有的急迫都是演出來的,且你能逃脫性命,都是他事先計算好的,他如何有充足的時間去應對?”

    說到這裏,他的氣勢猛然一滯,而楚眠則是順着他的言語,凝重道:“少宗主,危矣!”

    “轟——!”

    張凱腦後的髮箍頓時崩散,彷彿每一根髮絲都化成了黑色的蛇,吞吐着足以致命的毒液。眨眼之間,張凱便來到楚眠面前,威壓籠罩之下,直壓的楚眠幾乎喘不上氣。

    “你在逃命之前,他是向什麼方向離去的?”

    他的表情陰冷至極,陰聲道:“你只有一次回憶的機會。”

    楚眠聞言,幾乎毫不遲疑,“屬下記得清楚,是東偏北的方向!”

    “確定?”

    “確定!”

    這個時候萬萬不能遲疑,但凡稍稍慢了半拍,也許下一刻就屍首分離。

    “東北……”

    果然,對於楚眠的回答,張凱非常滿意,也終於把注意力從他的身上挪開了。他的目光先是看向了東北,隨即又看向了其他的方向,最終,卻落在了西南。

    只聽他目光恍惚,嘴中喃喃道:“西南,西南,浩然宗,聲東擊西……”

    “且聽本座號令!”

    張凱鬚髮皆張,聲音傳遍四野,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嚴,“鄭發,繼續帶領百人,沿着四個方向搜索少宗主的蹤跡,一旦有所發現,立刻派人彙報!”

    一名肩膀上纏着一條蟒蛇的壯漢聞聲走出,拱手領命。而張凱則是毫不遲疑地繼續下令,“其餘人等,隨本座沿着西南方向出發,全速趕赴前線!”

    “是——長老!”

    “是——長老!”

    ……

    吼聲震盪八方,煞氣一瞬間沖天而起,林中飛鳥還未來得及逃竄,便一隻只的身體乾枯,氣血被空中的那棟船坊吸收而去,在周圍緩緩凝結出一層氤氳紅芒,更顯陰森恐怖。

    等鄭髮帶着一羣修士飛走之後,巨大的船坊緩緩掉頭,隨即,速度幾乎是瞬間就已經提升到了極致,向着西南方向全速前進。

    而船上的楚眠,臉上維持着劫後餘生的後怕,心裏卻破天荒的破口大罵,“嘿這孫子!TM怎麼突然要去找浩然宗拼命了?!”

    原以爲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了,萬萬沒想到,他們的重逢竟如此令人措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