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你是病人,我是護士。你說,如果我的臉被你這描畫精美的指甲劃上一道,媒體會怎麼寫?”
“你…”夜千尋胸口不斷起伏,她在S國也是頂端的名媛,何曾見過這樣的手段。
“夜小姐,血壓高壓146,低壓98,脈搏120次/分鐘。”夜語瞄一眼儀器,寫在記錄表上:“夜小姐,芳齡20,如此不保重身體,恐怕星途走不遠。”
說完,她推門而出,還不忘補一句:“哦,對了,你放在牀頭的攝像頭,被我一個‘好朋友’拔了。”
“啊…”夜千尋的尖叫聲,被門攔在了房裏。
“謝謝侯先生。”夜語鄭重向他道謝,要不是他發現那個攝像頭,恐怕今天她的所作所爲,明天可以上娛樂版頭條,標題都有了:夜千尋入院,被無良小護士欺壓。
“看在你這麼賣力的份上,我決定上第一高架看一眼。”
“好耶!”殷世離歡呼雀躍上前:“姐姐,帶上我,帶上我。”
深夜的第一高架,已恢復了冷清,一小時也看不到一輛車。不過出於安全考慮,殷行大手一揮,第一高架出事故這路段,就又被交警封起來。
“所以說,權勢是個好東西。”夜語走在空蕩蕩的高架上,不由鼓勵:“少年,答應姐姐,以後一定要繼承你父親的衣鉢,姐姐就靠你罩了。”
“這裏,就是這裏。”侯先生指着那道剎車印:“做鬼我也認得這是我那輛車的剎車印。”
有剎車印,說明侯先生說的話沒錯,那最後一眼看到的人臉,也屬實。
兩人互視一眼,看來真的是邪祟作亂,也難怪,警察查了監控,將車拆了個底掉,也查不出什麼。
“侯先生,你一生未出事的記錄保住了。”夜語安慰說:“放心,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們,現在,你要去陰間了嗎?”
侯先生看着面前晶晶亮的兩雙眼,一時啞然,這是值得慶祝的事情嗎?
“收。”一張空白符驀然出現,站在原地的侯先生,不受控制往符裏飄。
情急之下,夜語掏出脖子上的十字架,丟向那道符:“散!”
侯先生掉落,化爲一道青煙,消失在眼前。
“白墨,怎麼又是你?”夜語氣急。
別墅那晚故意留下‘精’追的他們筋疲力盡,如今又想截胡,他們果然八字犯衝。
白墨見沒收到,衝兩人點頭,往橋下走。
“姐姐,姐姐…”殷世離拉住失去理智擼袖要乾的夜語:“侯先生的鬼氣不穩,要及時找回來,不然會魂飛魄散的。”
“算你小子運氣好。”理智重回腦中,她可算明白黑衣夜語見到白墨時的情緒波動了:“走,去找侯先生。”
…
“呦,又遇見你們了。”胡媚坐在橋上,纖長的雙腿不動晃動,似要晃進人的心裏。
“胡小姐,好巧。”
兩人左右逡巡,侯先生的氣息,是在這裏消失的,可除了面前這個嫵媚的女人,哪還有其它氣息。
想到一個可能,夜語小聲問:“胡小姐有見過一個鬼從這裏經過嗎?”
“鬼啊。”胡媚吐舌,一顆被團成芝麻球狀的黑霧出現在她白皙的手心:“倒是見過一個。”
“胡小姐能將他交給我們嗎?”
打肯定是不可能的,戰鬥力明顯不在同一等級上,這時候只能博取同情了。
“他有冤情未上訴…”
“也不是不行。”胡媚左右手拋着玩:“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放心,肯定是你力所能及的。”胡媚目光灼灼的盯着夜語,將手中的‘芝麻球’丟入她懷裏。
“走了,聽姐姐一句勸,剛纔那人能離多遠,就多遠。”
說完,胡媚縱身躍入橋,不見了蹤跡。
“都說實力決定社會地位,前人總結的經驗,誠不欺我。”夜語將‘芝麻球’放在地上:“侯先生,沒危險了。”
“兩位,我覺得你們說的很對,鬼就應該入陰間,在陽世停留危險係數過大。”
經過兩輪恐嚇的侯先生,身體左右搖擺,像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他毅然決然道:“來吧,送我去陰間吧。”
“紅蓮開,地府來。”
兩人同時掐訣,念出咒語。
沒想到已經送過幾只動物鬼魂的黑洞,在地上打了個旋又消失不見。
兩人對視一眼,不死心。
“紅蓮開,地府來。”
“刺啦…”
黑洞再次消失。
“紅蓮開…”
“開什麼開?”
一個容兩人通過的黑洞,鑽出一個舌頭垂到腳背的人,臉色慘白,空洞的眼睛看向他們,臉上寫着不耐煩。
“開夠了沒?這鬼執念未消,進不了地府。”
來人沒好氣的懟了一句,鑽回黑洞。
又想到什麼,探出顆頭,打量了一番兩人。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行者居然沒落成這幅模樣。”
“呵呵,呵呵。”
兩人一鬼一同笑出聲,掩飾難以名狀的尷尬。
“侯先生,你有什麼執念?”夜語率先打破僵局:“我們怎麼才能幫你?”
一臉懵的侯先生看着他們,他無兒無女,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孑然一身,能有什麼牽掛?唯一牽掛的,就是死前開車出事的污點,如今也被證實不是他的錯,他該牽掛什麼?
侯先生思索自己平凡的生平後搖頭,他也不知道,太爲難鬼了。
“這樣,那就沒辦法了,一件件辦吧。”夜語聳肩:“少年,侯先生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畢竟家學淵源,藏一個鬼,你比我在行。”
說完頭也不回的回家,準備洗漱睡覺,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一人一鬼。
“邪祟的氣味。”
此時的白墨立在輪胎印前,眼前憑空出現的畫面,正是大巴車翻車的瞬間。
而那張出現在前車上的臉,正在獰笑。
他隨身的挎包裏,有一個小腦袋探出,正是那日開地獄門的小玩偶,一大一小的眼睛眨巴眨巴,舌頭伸出,舔了舔嘴脣,似是在覬覦眼前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