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徐小姐怎麼有我的電話，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和師傅的幫忙嗎?”
電話另一頭的徐凝兒沒有開口，雙方都沉默的僵持住了。
半晌，“常先生之前留下過你的聯繫方式，我打他的電話沒有打通，我不是來找你幫忙的。”
我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大概猜到常蕭是把手機關機了，但還是有些不解，因爲說到底，這次的活很失敗，徐長春死了，在我和常蕭兩個人的眼皮子底下，就在青天白日，死在了衆目睽睽之下。
徐凝兒不埋怨我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想不通徐凝兒還有什麼事要與常蕭說。
“徐小姐請說。”
“好，希望你能聽我說完，再幫我轉告給常先生。”
“好的。”我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傳聲機器。
電話兩端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但這次徐凝兒沒有讓我等太久，小女孩稚嫩嬌蠻的聲線在經歷家庭鉅變之後變得有些沙啞，聽起來頗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應是許久沒有休息好了。
“第一件事，我不怪你和常先生，畢竟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是我父親命裏有此一劫，怪不得誰。而且我父親生前很敬重常先生，想必他也不會怪常先生的，還請你和常先生都不要再自責了。”
徐長春的死太過突然，徐長春唯一的弟弟徐有也被發現死在郊區的徐家偏宅，徐氏集團和徐家這兩重重擔此刻全都壓在了徐凝兒一個小姑娘的身上。
一邊要籌備徐長春的葬禮，一邊還要穩定住集團和家族的內鬥，徐凝兒能騰出來時間打這個電話，真的是因爲父親生前對常家人的看重，以及親眼見過我和常蕭的本事之後，徐凝兒再三權衡，還是選擇了找上門來。
“第二件事，我要好好感謝你與常先生，多謝兩位常先生幫我徐家改善風水，還幫我們徐家剷除了惡鬼，那惡鬼兇猛異常，如果不是有你們，只怕我徐家已經不在了，你們救的是我們整個徐家，待我完全接手徐氏集團和徐家之後，我會再聯繫你和常先生的，希望我們可以做朋友。”
常家人世代做風水先生和算命先生，如果作爲盟友，一定比作爲敵人要好太多，現在的徐家暫時經不起任何風浪。
這兩件事其實完全可以被說成是一件事，但我想到了常蕭的性子，分開了說也好，不然就怕自己的便宜師傅鑽牛角尖。
“第三件事……”
我半天沒有聽到後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第三件事是什麼?”
聽到我說話，電話另一頭的徐凝兒似乎終於想起了自己到底想要說什麼。
“第三件事，常先生有東西落在了主家，希望常先生能親自來取一趟，還勞煩常……小先生一定代爲轉達。”
叫我常小先生，徐凝兒多少還是覺得有點羞恥，但稱呼在嘴裏打了幾轉，還是說了出來。
聽到徐凝兒對自己的稱呼，我也是渾身不自在，“徐小姐，你說的這三件事我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師傅的，不過既然你願意和我做朋友，那就叫我常易吧，我們本就是同齡人，叫先生什麼的，你叫着不自在，我聽着也不自在。”
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聽着電話那頭明顯放鬆了一些的語氣，我只當徐凝兒現在的心情還算不錯，也終於放下了心。
“好，徐凝兒。”
兩人沒有再多說什麼，現在的徐氏集團和徐家都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徐凝兒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
掛了電話之後，我再次走到了常蕭的房門前，擡手準備敲門。
擡起的手還沒接觸到門板，一直緊閉的房門毫無徵兆的從裏面打開了。
常蕭從裏面走了出來，從面上看不出他有哭過，如果不是我一直守在他的門外，只怕我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師傅還有鐵漢柔情般脆弱的一面。
“徐家姑娘打的電話嗎?她說什麼?”
明明是問句，但我就是從問句中聽出了肯定。
“對。”
我沒有多想，把徐凝兒電話裏和我說的事，原原本本一個字一個字的和常蕭重複了一遍。
常蕭很摳，除了之前因爲我的特殊體質，特意把我的房間武裝了一遍之外，其他的房間都很普通，他的房門並不隔音。
從把自己關進房間之後，常蕭就知道我一直在他的房門外，只是徐長春的死給他的衝擊太大，他需要一定的時間緩衝一下。
常蕭從進門就關了手機，沒有理會我幾次的欲言又止，也下意識地忽略我幾次想來敲他門的舉動。
我接起電話的時候常蕭就知道了，但他聽不清電話裏具體的內容，他只是聽到了我不大不小的幾句模棱兩可的回答。
聽完我轉達的徐凝兒的話，常蕭重重地嘆了口氣，心裏的感覺很複雜，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一個還不到二十的小姑娘。
“我不會往心裏去了，你也別往心裏去，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你就好好和人小姑娘打交道吧，反正你也沒什麼朋友，多和人家相處相處。”
我能聽出常蕭話裏的調侃，也明白他是爲自己好，一邊應答着一邊揚起一抹苦笑。
“徐家我就不去了，那東西就留給小姑娘防身用吧。”
——
有件事徐凝兒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徐凝兒在徐長春房間裏發現的一顆舍利子。
徐凝兒看到過常蕭把那顆舍利子拿出來又放回去，以爲是常蕭當初在徐長春臥室裏佈陣時不小心留在房間裏的，但其實這顆舍利子，是徐長春在意識到自己可能被惡鬼纏身時，爲保徐凝兒的安全，特意拜託常蕭爲他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