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是右相馮去疾之子,馮永康!!!”
聞言,嬴政一驚,道:
“什麼?竟然是他?”
事情一下子就變得難辦起來。
若是別人,嬴政幾乎不會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就將其給斬首示衆了!
但是,縱觀滿朝文武,唯有這個馮永康是十分特殊的存在。
因爲他是馮去疾的獨子。
馮家唯一的獨苗!
馮家三代人,爲了贏家的天下征戰不休。
自他們馮家先祖馮劫開始,就爲贏家效力。
馮去疾的爺爺、父親、大哥,皆是爲大秦征戰而亡。
而馮去疾也是多年爲了大秦操勞。
而今,他膝下只有馮永康這麼一個兒子。
若是將馮永康斬了,那麼功勳卓越的馮家,就斷後了啊!
嬴政也是不由自主的陷入了糾結之中。
……
正當此時!
忽然,門外跑進來一名黑龍衛。
“陛下,有奏章呈上!”
“呈上來!”
嬴政沉聲言道。
“諾!”
那黑龍衛將寫在紙上的奏章,呈了上來。
現如今,紙張已經在朝堂的範圍之內,普及開來。
大臣們上報奏章,皆是用紙張來書寫,確實方便了不少。
嬴政接過奏章一看之後。
沉聲道:
“這是馮去疾呈上來的奏章!”
贏武一愣,看着老父親手中的奏章,思索着。
莫非……馮去疾要求情?
雖說馮去疾素來是剛正不阿,但這可是面對自己馮家的獨苗啊!
難免會……
這也是人之常情。
正當贏武在心中猜測期間。
嬴政合上了手中的奏章,幽幽道:
“馮去疾請求面見朕,不知是個什麼意思!”
話罷!
嬴政頓了頓,而後衝着那名黑龍衛道:
“傳旨,讓馮去疾進宮面聖!”
“諾!”
黑龍衛拱手稱是就出去了。
……
過了一會之後,馮去疾便來了。
因爲他在遞了奏章之後,就已經在皇城外等候了!
待得黑龍衛傳令之後,很快就來了。
只見,馮去疾的臉上掛滿了疲憊之色,眼中滿是血絲。
恐怕昨夜是一晚沒睡。
“臣馮去疾拜見陛下!”
馮去疾先是躬身拱手向嬴政見禮。
“起身罷!馮愛卿!”
“謝陛下!”
謝過之後,馮去疾又向扶蘇和贏武見禮。
待得完事之後,嬴政着人給馮去疾賜座。
豈料!
聽得此言,馮去疾並沒有坐下。
而是!
“撲通——”
直接彎腰跪在了地上。
“陛下,臣有一請!!!請陛下應允!!!”
此言一出,贏武和扶蘇,紛紛看向馮去疾。
二人覺得,馮去疾多半是來給獨子求情的。
見狀,嬴政也是皺起了眉頭。
在心中思索着。
難道馮去疾此行來是爲了給馮永康求情嗎?
可是,嬴政覺得,按照他對馮去疾的瞭解,應當不是這種作風啊!
馮去疾這一跪,讓嬴政一時之間,也有些拿捏不來他是什麼意思。
遂而沉聲道:“馮愛卿,有事說就是!”
聞言,馮去疾擡起頭來,正色道:
“臣請求陛下,斬了臣之逆子,馮永康!!!”
此言一出,甘泉宮內的幾人都是愣住了。
詫異的看着馮去疾,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還以爲馮去疾的請求,是要給自己的兒子求情。
豈料!
馮去疾竟然一出口,就請求祖龍將自己的兒子斬了!
嬴政的心中,此時已經明白了幾分。
馮去疾來這一趟,就是爲了不讓他爲難。
“馮愛卿!你……你真是大秦的棟樑支柱啊!”
聞言!
馮去疾擡起頭,看向嬴政,蒼老的面龐之上滿是堅毅的神色。
“陛下!臣之逆子,其罪當誅!非但如此,若是依法需要連坐,那麼老臣也願意受連坐之罪!”
言及此處,馮去疾握緊了雙拳,朗聲道:
“陛下!馮家人可亡盡,但大秦之國法,不可違!!!”
馮去疾的一番話,直接讓在場之衆人,紛紛動容。
何爲愛國?
何爲守法?
馮去疾的行爲,說明了一切!
家國大義面前,其餘的一切皆可拋之於腦後。
這時!
贏武發覺,馮去疾的雙眸之中,已經隱隱有些發紅!
是啊!
即便兒子犯下了滔天大罪,那也是他的兒子啊!
馮去疾雖然支持嬴政斬了馮永康,此乃爲了國家大義。
但是獨子要亡,自己隱隱有落淚之趨勢,此乃是父親之情。
這時。
“唉!”
嬴政嘆了一口氣,而後幽幽道:
“馮愛卿言重了,此事並無須連坐!”
嬴政頓了頓,繼而道:
“朕,實在是一萬個不想殺他!可是,朕又不得不殺他!”
畢竟是馮家的唯一血脈了,若真是能寬恕,嬴政就真的寬恕了!
奈何,馮永康這已經是滔天大罪,到了罪無可赦的地步。
聞言,馮去疾言道:
“陛下,都是那個逆子咎由自取啊!怪不得誰!”
此時,馮去疾的心中,充滿了悔恨之意。
若是,當初他多給馮永康一些錢,是否後者就不會做出這等違背國法的事情了呢?
思及此處,馮去疾心中的懊悔之意更甚。
突然!
“噗——”
悲痛之下,直接噴出一口鮮血。
而後,就暈了過去,栽倒在甘泉宮的地面之上。
“馮愛卿!!!”
嬴政驚呼一聲。
與此同時,手疾眼快的贏武,趕忙三兩步來到了馮去疾的身前。
他一把按在了馮去疾的手腕之上。
輸入靈氣,溫養着後者的身體。
過了幾息時間之後,雖然馮去疾並未醒來。
但是他體內紊亂的氣息已經安定了下來。
這時!
嬴政連忙問道:“武兒,馮愛卿怎麼樣了?”
眉目間的焦急,十分的分明。
嬴政素來對於大秦的有功之臣,都是發自內心的關切。
聞言,贏武拱手道:
“父皇,馮相他就是悲痛勞累之下,氣結於心,一時之間,暈了過去,休息一會就好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
且馮家都要絕後了!
馮去疾豈能不悲痛啊!
聽得此言,嬴政鬆了一口氣,他是真的不希望看見這位帝國的柱石,就此轟然倒下。
“來人!將馮相送去偏殿休息!”
然後。
嬴政向着贏武言道:
“武兒,將……將馮永康祕密斬首吧!”
聞言,贏武頓了頓,領會了老父親的意思。
“兒臣領命!!!”
若是祕密斬首,如此一來,只是百姓們不知道這事。
但是百官之間,依舊會流傳開來。
也是起到了彰顯國法,以儆效尤的作用!
而百姓也只是知道黑虎幫的存在,並不知道背後的馮永康。
正好,也在咸陽百姓的心中,算是爲馮家保留了一些顏面!
這已經是最有情義的做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