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在發呆的時候，裴懿的聲音冷不丁的擦過耳邊，寧安本能的擡頭。
銀色的髮絲拂過她的臉頰，癢癢的，寧安有些想笑。
嘴角還沒上揚，才猛然間意識到少年偏頭看着她的脖頸。
溫熱的氣息盡數灑在頸間，早就已經凝結的傷口熱的發癢。
“小...小紅……”寧安結結巴巴的，雙手推着裴懿的肩膀，“我...我自己來。”
這個動作...有點……
寧安不自在的往後縮了縮。
裴懿皺眉，盯着那傷痕，一手掰着寧安的臉，一手握緊了他肩膀上的手。
少年和她明明年紀相仿，手好像很大，一隻手輕而易舉地將她一雙手抓在一起。
手心溫熱，她的手背也一片灼熱。
“好...我不動。”寧安嚥了一口口水，聲音有些顫抖。
裴懿拿起手帕，重複着方纔的動作，指尖墊着手帕輕輕的擦過旁邊的血跡。
這一次的藥粉，撒的輕輕的，冰涼的感覺滲透肌膚的時候，溫熱的呼吸打在上邊。
少女身上的香氣在空氣中氤氳着，逐漸沾染在裴懿的指尖。
【嚶嚶嚶】最能察覺到氣氛不同的系統已經開始發出尖叫。
媽呀！
雖然但是...宿主和妖王的關係進展的也太快了吧！
擦藥這種曖昧的事情，十六歲的少女不得心動死！
寧安：確實有一瞬間的心動。
但是，她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她被狐狸撓了，不打狂犬疫苗行嗎？
【……】系統沉默了，詭異的叫聲也一同消失了。
很好，搞笑女不配擁有愛情。
*
藥擦完了，裴懿擦了擦手，看着神遊天外的寧安，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來了？”
隨後目光落在了少女發間的耳朵上，眼中有一瞬的驚愕。
“你的...耳朵？”饒是裴懿活得久，也忍不住產生了疑問，甚至伸出手戳了戳寧安的耳朵。
“你！”
寧安往後躲，抓住了裴懿的手腕。
很奇怪的感覺。
耳朵被人摸，和被自己摸，感覺完全不一樣。
像是所有的神經都集中在耳朵上一般，輕輕一碰，就能引得渾身顫慄，偏偏這種感覺還舒服的要死。
“你別動我耳朵！”寧安嚴肅的警告裴懿！
裴懿看着齜牙咧嘴的寧安，嘴角上揚，挑眉問道：“你沒摸過我嗎？”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變的奇怪起來。
寧安：……
裴懿：……
寧安覺得裴懿說的有道理。
她好像一隻都是把狐狸抱在懷裏揉的沒有形狀。
可是……
寧安垂眸，覺得有點難辦。
裴懿也覺得自己的話說的莫名其妙。
“你摸吧！”
“當我沒說。”
寧安視死如歸的把頭湊過去的時候，裴懿也彆扭的開了口。
“……”
“……”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兩個憨批！】系統笑的想在原地打滾。
寧安的話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裴懿幾乎是難以控制的將目光落在那兩個耳朵上。
圓形的、毛茸茸的、還會動。
手感還...挺好。
寧安：天啊！她好蠢！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真的！
【專業地縫，不要九九八，只要三百積分免費帶回家】系統不忘幸災樂禍。
“你怎麼來了？”裴懿重複着之前的問題，將詭異的氣氛打破。
寧安也覺得自在起來了，深深呼出一口氣：“找你啊！”
“你瘋了！不是教過你遇到危險要先跑？”
“妖族這麼危險的地方！你怎麼說進來就進來？”
說到這個問題上，寧安覺得自己很有發言權，她都快擔心死了！
裴懿看着寧安越說越激動，眼眸之中閃過不解。
直到少女停止譴責，裴懿才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本妖族。”
寧安：？？？
妖族怎麼了？
妖族就能來妖界了？
【……】
寧安：……
好吧，她突然覺得她的狐狸說的好像沒什麼毛病。
妖族，來妖界……
寧安突然有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狐狸好像...什麼事情都不告訴她。
狐狸本來就應該屬於妖族，回到妖族就好像回家了一般。
她這麼一廂情願的追了過來，似乎……
寧安想嘆氣，心中有些憋悶。
一隻手卻落在了她的頭上，輕輕的，揉了揉她的耳朵。
裴懿本也覺得寧安擅自闖入妖界實在魯莽，但是看着少女聳拉着腦袋，滿臉愁容，連原本燦若星辰的雙眸都有些無精打采。
像是...可憐的小狗。
嘴邊的責問就消散乾淨，甚至於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頭，安慰一下。
“謝謝。”
狐狸的聲音微啞，刻意的多了幾分彆扭的柔和，輕輕的撓在寧安的心裏。
將殘餘的憋悶一掃而空。
寧安嘴角忍不住的上揚，牙齒輕咬着上脣，羽睫顫動着，昭示着主人的心情。
裴懿見寧安遲遲不說話，於是繼續補充到：“還好有你在。”
那些心魔……
他甚至覺得無所適從。
不是狐狸的心魔，卻也想不明白爲什麼會是他的心魔。
修真千年，幼時短短十幾載，他早就忘的一乾二淨。
那些記憶，他模糊的連零星片段都沒有。
而且...殺了宗門弟子又如何？
他飛昇失敗，本就是因爲殺戮過重，殺一宗門弟子怎會成爲他的心魔？
這所謂的心魔簡直可笑。
裴懿在想這些，猝不及防的就對上了寧安的眼睛。
琉璃色的，好似流光溢彩，開心和歡愉根本就不加掩飾。
裴懿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方纔說的話。
後知後覺的覺得這句話有些過分的...不合時宜。
修長的手指擦過鼻尖，裴懿垂眸：“心魔……”
寧安卻慌忙接話：“你記得在識海中發生了什麼嗎？”
裴懿沉默，但眼神默認。
寧安深吸一口氣，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好。
“那...那你...那你你能看見我嗎？”
她那個餓虎掏心……
還有她一頭摔進假山……
臥槽...丟人死了！
不過...她連什麼東西都碰不到……
哈，小紅肯定是看不到她的！
裴懿看着寧安臉色一再變換，卻好像知道小姑娘心裏在想什麼。
於是臉色也變的古怪起來。
不得不說……
有時候她真的像腦幹缺失。
寧安看着裴懿逐漸古怪的臉色，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
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