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她認，但是！
我家裏就是沒錢！
沒法還！
葉家的陳年舊賬，其實有幾年了。
這還是之前家裏老太太在的時候，日子不好，管葉家老太太借的。
後來，家裏的老人去世，這茬兒事，婦人就想假裝當不知道，畢竟不是她經手借的不是？
可怎麼都沒有想到，今天葉長歌上門來要了？
葉長歌冷笑，
“舅媽，沒有餘錢，餘糧也行啊！能抵上欠債的東西都可以。你看，我還是很好說話的。”
“媽呀？長歌，你這不是要逼死我們嗎？我們一家五口，就指望缸底的那一層米活着呢！我家口糧本來就那麼點，現在還要給你拿去，那我過年喫啥？喝西北風啊？長歌，做人咱不能這麼狠吧？我家的口糧，真不能給你裝走！”
對方嗓門忽然拔高，將這段話的音量提了不少。
光聽她這幾句話，不知道咋回事的，基本就能誤會以爲葉長歌是來這家藉口糧。
不，是逼着藉口糧。
這婦人顯然是還沒有出家門，不知道早上齊嬸就用過這個路數。
故意大聲，讓看熱鬧的人不知道咋回事。
斷章取義說一半，好讓葉長歌這個小媳婦，臉皮薄，受不住村裏人的指指點點。
這樣，葉長歌年紀小，肯定說不過她，直接落了下風。
果然，左右隔壁的人，聽着動靜，先伸出腦袋靜靜的在牆頭看熱鬧。
這是咋了？
對方的小心思，葉長歌看得清楚。
這些人，難怪上輩子敢那麼不要臉的欺負大伯母。
就是現在奶奶還在，葉家人都在，這欠債的都已經打算有錢不還，開始賣慘反咬人了！
既然欠錢的人都能這麼不要臉了，她還給對方留什麼臉面？
“舅媽！做人怎麼能這麼沒良心？”
葉長歌忽然手捂心口，痛心疾首的模樣，柔柔弱弱的出聲，
“剛纔明明是你問我的，說家裏沒錢，用糧食頂行不行？”
“我啥時候說用糧食頂的？你胡說！”
婦人忽然覺得不對勁。
怎麼葉家的小丫頭，瞎扯淡呢？
人就是這樣，自己扯淡行，別人扯淡就是不應該。
“我剛說行，你立馬又反悔說這些有的沒的！你這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啥意思？是不是就是欠債不還？你要是誠心不想還，你早說啊！浪費我這麼半天的功夫！”
葉長歌擡手指着眼前的婦人，也不給對方再說啥的機會，直接轉身就跑了。
這就走了？
婦人自然不能去追的。
債主走了，這債不就不用還了嘛。
就這樣完了嗎？
那怎麼可能呢！
葉長歌在出門之後，隨手撿起個地上的石頭，反手就敲在早就準備的小盆上，
“噹噹噹！”
“噹噹噹！”
“當！”
好戲，開羅！
小盆不大，可堪比銅鑼的效果。
葉長歌慢悠悠的，邊敲邊等人。
不少村民聽着響動，那是立刻開始端着胳膊，一臉期待的跑出來看戲了。
瞧着人差不多了，葉長歌開口：
“老劉家借我家的錢，如今年底了，我來清賬，好傢伙！誰知道人一會兒說有錢不給！一會兒又說沒錢拿糧食頂！一會又說糧食不夠家裏人喫，反正就是要賴賬！大家來評評理啊，哪有這樣的人啊？”
村裏人借錢，大多數都是悄悄的，旁人基本都不知道。
畢竟，欠錢也不是啥光彩事。
看熱鬧的一聽，那立刻站在葉長歌的陣營，抨擊老劉家不對。
有錢不給？
你這心眼子太壞了！
然後還這樣那樣的，不是在耍人麼！
難怪氣的葉長歌當街撕破臉啊！
大家開始交頭接耳，對着老劉家指指點點。
院內的婦人，聽着頭髮都要氣得炸起來了！
她跑出來，對着葉長歌說，
“你胡說！”
“噹噹噹！”
“噹噹！”
“噹噹噹！”
“我纔沒%#@……*?……”
這婦人出聲還沒來得及冒下一句話呢，就被葉長歌緊密的敲盆聲給壓下去了。
她說多久，葉長歌就敲多久。
老劉家的婦人出來說了啥沒人聽清，但是她那瘋癲兇狠的模樣，可倒是讓村裏人開了眼界。
“老劉家的，平時看着笑呵呵多好個人，原來是這樣的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過咱們之前和她沒有動過正經事，當然看不透了。”
“是啊！以後和老劉家，可不能辦事，人不行！”
“她家還有兒子呢，這樣的婆婆，以後誰敢嫁進去？”
“那倒是，這門風，就不行。以前老太太在的時候不這樣啊！”
……
周邊的鄉親們，碎嘴模式上場，開始東一句西一句的嘲諷。
葉長歌瞧着差不多了，她直接停下手中的敲盆動作，痛心疾首的說，
“鄉親們，咱都是一個村的，以後大家可擦亮眼睛，老劉家人欠錢不還，言而無信，辦事不靠譜！借錢的時候眼睛朝前，欠錢的時候眼睛朝天，還錢就好像我要她命一樣！”
葉長歌深吸一口氣，委屈的情緒渲染到位，然後轉而化悲憤爲力量，她怒目指着老劉家的婦人。
“葉長歌，欠老葉家的錢，輪得到你來要嗎？！”
婦人已經被氣炸了，前邊被葉長歌顛倒是非的話，她沒功夫解釋。
可眼下，葉長歌當着全村人面說她家言而無信，這必須反擊啊！
在村裏人，要是被大家都膈應了，那以後日子還咋過？
所以，唯一反擊的點，就是葉長歌出嫁，她已經不是葉家人了，沒有資格替葉家收錢！
而自己不是不還錢，是必須得給葉家人才算！
只是，婦人說完之後，發現周圍的村民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咋滴了？
“老劉家的，你上午沒出門吧？”
“肯定是不知道！”
“早上，老齊家的媳婦到葉長歌面前說話撩瓷炸刺兒，回頭人葉家老太太直接就找上門去，把齊家媳婦打得都不能出門見人了！”
“人家張春梅就這一個寶貝孫女，全村都知道，你還非要喊葉家老太太來，是喊來打你嗎？”
聽着村民們的話，葉長歌懵了。
不是，她奶，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