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祁哥的男人，語氣裏夾雜着無奈的情緒。
“生產那邊的機器都忙得停不下來，就生產國內的工作服都夠了，人家覺得咱對外銷售部，訂單小，屁事多，不愛做，覺得咱部門就是個擺設……”
兩人的聲音漸漸變小，但是葉長歌越聽，眼睛越亮！
她激動的抓着團團的小手，不可思議的想，自己的運氣，不會這麼好吧？
這家公司，是做服裝進出口的？
團團想笑，哎呀！真順利，就被葉長歌注意到了呢！
可小傢伙嘴角還是狠狠壓下。
要是因爲自己露餡兒，傅北辰肯定饒不了他的。
葉長歌纔不管，既然碰見了，有機會她總要試一試的。
於是，葉長歌剛纔彎腰還準備悄悄立刻逃走的架勢，瞬間腰板挺直。
而走路都輕聲而過的她，擡腳有力的踩在水泥地面上，發出“噠”、“噠”的皮鞋聲。
“請問，有人嗎？”
葉長歌的聲音，在走廊裏清脆的響起。
正在打電話的銷售部裏，沒有人出來。
而在樣板間門口說話的兩人，剛好安靜的沒出聲。
所以，有個瘦弱的高個男人第一時間探出腦袋。
看到葉長歌和團團這兩人，男人剛隨意的神情立刻就端正了幾分。
眼前的一大一小穿着不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們自己就是弄服裝的，雖然對外銷售的大老爺們不會做衣服，但是衣服的款式是什麼檔次的，這人還是識貨的。
“同志，您有什麼事嗎？要找誰？”
“我找這裏的負責人，我是過來談合作的。”
葉長歌大大方方的說。
瘦高男人一愣。
不知道是因爲葉長歌太年輕，還是因爲她出來談合作還帶着孩子挺不理解的，反正這人就直接原地站着，不吭聲了。
不過這時，一個男人從樣板間裏走了出來問，
“什麼事？”
“哦，祁哥，這裏有同志要找負責人談合作。”
聽聲音，就是剛纔說話的兩人了。
祁傳江走出來，看到葉長歌和團團，眼睛立刻就是一亮。
葉長歌和團團的長相都是上層，在加上時髦的裝扮，自然讓祁傳江想到了昨天那人告訴的話：
“我會給你一個崛起的機會，但是能不能抓住，就靠你的眼光了！”
那人好厲害！
本來祁傳江還有點不相信對方的話，但是現在，他信了！
祁傳江心想，這他要是抓不住機會，他不是沒有眼光，他是眼瞎啊！
就對方身上款式的衣服，做出來，訂單絕對會猛增！
“同志，我們這裏的負責人不在，我是這裏的對外銷售主任，您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
反正現在他們對外銷售部，已經是生死存亡的關鍵階段。
眼下如果能做好，那就獲得更多的機會，升職不在話下！
做不好，嗯，被打回車間，換新一批新人來做對外市場。
總之，上邊的意見是：
對外銷售部的銷售額不好，什麼生產不給力，款式設計不時髦，這些問題存在，但是根本問題還是人不行。
祁傳江趕忙走過來，伸手要和葉長歌握手。
然而，團團的小手先一步抓住祁傳江，
“同志您好！那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
祁傳江……
葉長歌淡淡一笑，沒有生團團的氣，還對祁傳江解釋道，
“這是我弟弟。”
感受小朋友也沒有惡意，而且孩子身上穿得衣服也精神，祁傳江很快調整好情緒，和善的說，
“咱們來會議室談，同志，這邊請。”
“小劉，給客人倒茶。”
“哦好的，祁主任。”
背地裏叫祁哥的瘦高男人，也配合祁傳江，立刻改了口，不叫哥了。
這些，看來都是做業務的。
言行舉止瞬間就變得規矩了起來，不像剛纔那麼隨意。
會議室內，葉長歌看到了許多榮譽照片，都是獎勵某個南方國營服裝廠的。
葉長歌忽然意識到：這個地方，應該是那個南方服裝廠駐在廣海的辦公室？
這就有點麻煩了！
對方自己有工廠，那隻會對款式感興趣啊！
畢竟人家自己就有廠子做靠山。
這樣有實體工廠的企業，不是葉長歌想找的那種只在國內採購，然後專門做出口的貿易公司。
祁傳江沒有注意到葉長歌的變化，見葉長歌對牆上自家的工廠敢興趣，他連忙介紹，順便誇讚了一番自家服裝廠的大背景。
葉長歌默默端起小劉送到手邊的溫水，說了句，“謝謝”。
她內心裏則在想，估計在這兒要白浪費時間了。
不過看對面的銷售主任雙眼放光看着自己的模樣，葉長歌也知道，自己穿的衣服，對方是看上了。
雖然是眼睛放光，但是祁傳江的眼神，是輕佻還是正經，葉長歌瞥一眼就能分辨的清楚。
“葉同志，你身上穿的這身衣服，是自己設計的嗎？”
在來會議室的路上，祁傳江就主動詢問過葉長歌和團團的名字了。
瞧着祁傳江一點都不繞彎子，葉長歌點點頭，
“對！款式是我設計的，衣服呢，是我們家的手工作坊生產的。”
葉長歌淡淡的說完，笑看祁傳江。
當下，正經的服裝廠職工，那都是鐵飯碗的存在。
聽到手工作坊，第一個反應就是野路子，瞧不起。
可祁傳江不僅沒有露出輕蔑的表情，而且還十分讚歎的點頭誇道，
“真厲害！這衣服，做工精細，邊角平整，款式新穎！果然，高手在民間啊！”
誇完之後，祁傳奇問葉長歌，
“葉同志，那你今天過來，是想怎麼合作？你那裏，是不是還有其他款式的衣服？”
對方既然問了，葉長歌也不想浪費時間，直言道，
“我這裏的款式自然是不少的，當然，這些款式，更適合出口，我想找一家有出口權的企業合作，將自己設計和生產的款式出口到外邦。不知道，這樣的業務合作，你們接嗎？”
“生產”兩個字，葉長歌說得極重。
祁傳奇還沒有表態，旁邊倒完水沒有走，陪同留下的小劉忍不住道，
“我們自己有工廠的。”
言下之意：
生產這部分，他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