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在這裏……你有什麼感覺遺憾的事情嗎？”
姚芷荷似是轉移話題般開口，看着方途問道。
“遺憾的事情……”方途喃喃：“那可太多了，對我有恩的大長老我還沒有報答，我七歲便離開家來到了雲初聖地，也已經十年未曾和父親見面了。”
“原本十年外門弟子的期限已滿，父親定然數着日子在盼着我能夠早日回家吧。”
“這種時候，若是被告知我死在了上古遺蹟之中，恐怕他老人家會承受不住吧……”
方途有些悵然的回道。
“你父親還不知道你成爲聖地真傳弟子的事情嗎？你這樣的天賦，竟然在雲初聖地當了十年外門弟子嗎？”姚芷荷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方途。
“我成爲雲初聖地真傳弟子，也就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而我出生的地方，離雲初聖地很遠很遠，且幾乎與世隔絕，不過如今，消息應該也快傳到那裏了吧。”方途回道。
“如果你父親知道你成爲了聖地真傳，會很高興吧。”姚芷荷道。
“應該會吧。”方途露出追憶之色。
“應該？難道你父親是一位隱士高人？連兒子成爲聖地真傳弟子的消息，都不能讓他欣喜若狂？”姚芷荷忽然興致盎然，連連追問。
方途搖頭苦笑：“我父親，應該無法明白聖地真傳代表着什麼，那個村落中，幾乎沒人見過真正強大的修士。”
“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嗎……”姚芷荷極爲驚訝。
“其實這種地方不少，整個東陵道域中，雖然宗門林立，數不勝數，但凡人更多，任何宗門都不缺弟子。”
“對於一些貧瘠的小村落來說，除非自身顯露與他人極大的不同，纔有可能吸引來宗門修士招收弟子。”
“不然，根本接觸不到宗門，接觸不到修行。”
方途說到此處，不免回想起自己幼年動用各種手段來讓自己表現的遠超同齡人的不凡，如此才吸引來了宗門修士的興趣。
若非主動表現，且足夠不凡，確實連接觸修行的資格都沒有。
修士兩個字，對於方途出生的小村落來說，完全就是沒有交集的。
方途至今還記得，自己終於求得一個外門弟子的機會，那雲初聖地長老帶自己離開時，父親說的話。
“這一去十年，好好錘鍊身體，萬事需謹慎斟酌，十年之後回來，有把子力氣，安心繼承我的鐵匠鋪子，不愁喫喝的。”
父親甚至無法明白，即便是外門弟子，但這可是聖地的外門弟子，哪怕十年時間到了被迫離開聖地，若是回到當地，青羽鎮，甚至是夜海郡城，都會客氣的聘請自己，確實不用擔心溫飽問題。
“東陵道域如此閉塞嗎？小宗門沒有興趣招收天賦弟子嗎？”姚芷荷喃喃，這確實是她未曾接觸過的情況。
“與小宗門相比，越是強大的宗門，反而越是在乎天賦強大的弟子。”
“那些小宗門，其實倒更像是郡城、乃至帝國用以斂財的地方，每年能夠進入小宗門的名額，都是需要很多錢財來買的。”
“那些小宗門，並不會在乎一個人的修行天賦，或者也可以說，他們根本沒有多少把握判斷一個沒有接觸過修行的人，到底有沒有修行天賦。”
……
方途回想當年所見所聞，確實極有感觸，自己生活的柏梅村歸屬炎承帝國夜海郡管轄，也只有夜海郡中有所謂的宗門。
但自己借用前世所學，盡展與他人的不凡，最終連雲初聖地的長老都吸引過來了，卻始終沒有夜海郡的小宗門前來。
這確實給予了方途很深的印象。
在東陵道域中，如果出身貧瘠，除非展現與他人的不凡達到了能夠引起一流宗門乃至聖地的興趣，不然很難能夠接觸到修行。
方途和姚芷荷聊着聊着便各訴過往，不過似乎大多數人和旁人聊天，只要投契，亦或者說只要對方肯傾聽，總是免不了互相聊起曾經的過往。
方途在原地依舊小心的佈置了六座三級陣法，雖然七階異獸已經不存在隱患，但此地終究是未知的，未知的就可能存在危機。
姚芷荷對於黑暗的恐懼，有些過度反應，但若身處一個完全不瞭解的黑暗環境下，不做任何準備，則是天真的有些過分。
方途當然不是那麼天真的人。
這一次時間足夠長的聊天，其實對於方途來說意義並不大。
已經完全探索了姚芷荷記憶的方途，對於姚芷荷的過往已經無比清楚。
不過這次聊天，顯然對姚芷荷極有意義，在這個潛藏着各種危機的地方，更多的瞭解身邊的人，總是會帶來更安心的感覺。
看着入睡的姚芷荷，方途也不免感慨一聲，從小未曾經歷太多磨難的人真的讓人羨慕，能夠很輕易的放下戒心，不過度的憂慮，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方途眸光看向那祭壇，那七階異獸依舊在苟延殘喘，未曾徹底殞命。
也不知道這祭壇上的七階異獸，是巧合之下被當做了祭品，成功開啓了這上古遺蹟，還是徹底獻祭結束，能夠開啓祭壇後的石門。
或許等這七階異獸真正殞命之時，便能夠知曉了。
“入夢……”
方途喃喃，之前入夢，沒有其他人選，而且自己身受重傷，方途想要更多瞭解和自己同行的人，這是性格謹慎所致。
然而之前已經完成了對姚芷荷全部的記憶探索，如今再入夢姚芷荷，除了能夠增加好感，似乎也只能知道今日的閒聊，對於她真實的感受。
這些似乎都已經毫無意義了。
方途看着祭壇上的七階異獸，猛然出現一個奇異的想法。
入夢又沒有規定只能對人族修士，那麼入夢異獸，是否可行？
這個想法始一出現，便讓方途感覺一陣激動。
……
【殺殺殺！】
……
【吞噬，吞噬……】
【身爲皇族，吾願自毀一切，進入冥靈古星，爲吾族爭奪一線生機。】
【計劃已經成功……】
……
【記憶探索：100/100】
【好感：-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