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如何,不能否認其中暗含的萬種風情。
如果非要吳真真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她首先想到的就是……
——“誘”。
很誘。
這個男人真是個奇妙的矛盾體:明明有着最清冷的氣質,卻能輕易點燃人心裏的火;明明長着一張最聖潔的臉,卻能勾起人最下流的慾望……
就像他此刻,明明用着最虛弱、最無辜的口氣在挽留她,卻好像無處不在邀請:
“來吧,對我做更多……
你看,我也沒有辦法反抗……”
……吳真真悄悄嚥了一口口水。
果然,平時還是應該少看點那種網站的小說……
她不想承認自己內心深處其實很想答應,只能轉而仰頭望了一眼天色,發覺時候已經不早了。那些花瓣與葉片的邊緣已經被陽光滲透出一圈金黃。
斑駁的樹蔭落在阿坤身上,隨着風一會兒散開,一會兒又聚成團。把他的眉眼像莫奈的畫那樣來回調和着,時而清淡,時而清晰。
她躁動的心因着他的恬靜,也漸漸變得安然。
“可是,再不起牀的話,今天就趕不回家裏了。”少女認真道。
她對自己的體力有些沒底。
昨天完全是靠着強烈的意志爆發出來的潛能,才能把阿坤帶到這裏。但一個人要是天天都能爆發潛能,那這個人就特麼有問題了。
至少這會兒甦醒了片刻,吳真真已經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深處不斷涌現且揮之不去的疲憊,正是體能過度透支的結果。
阿坤卻好似渾不在意,反而微微湊近了些。少女能感覺到他挺翹的鼻尖,幾乎就頂在自己額頭上。
“一起睡。睡醒……我自己走……”
說完,他又像力氣用盡了一般,緩緩閉上眼睛。
沒有退開……
於是吳真真……就這麼被他半禁錮在懷裏。視線還正對着他鎖骨處的草莓印。
少女緊緊盯着那團被她作祟出來的痕跡,蜷縮在胸前的手指一會兒鬆開,一會兒攥緊……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掌心就貼在他的胸口上。因爲對方是側臥着,手臂又搭在自己身上,所以他的胸肌因爲擠壓而完全膨脹起來,曲線完美貼合着她掌心的弧度……
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捏在手裏。
吳真真的臉,又開始變紅了……
——如果自己偷偷捏一把,他會不會發現?
說起來,他們昨晚已經在一個被窩裏睡過了。那自己和他……
算是那種關係了嗎?
就算不是,她也已經出不了這座山了,那是不是就說明……
以後遲早會是呢?
自己到底要不要邁出這一步呢……
可是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都脫光了送到人牀上,他竟然都無動於衷……又覺得好委屈、好丟臉啊……
——嗚嗚嗚!打死她都不會再主動了!
想到這,吳真真不僅打消了“襲胸”的念頭,甚至還想把手指抽回來。
可是隨後馬上意識到,他們之間僅僅隔着一雙手。如果她抽回去,那麼兩個人的前胸,可就完完全全緊貼在一起了……
嗚嚶~!
這是個什麼情況?
抽走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吳真真只能擡眸瞪了男人一眼,兩根食指尖尖戳着他的胸膛,把怨氣全撒在他身上。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就知道睡覺!
真是的,都抱着人家睡了一夜了,一點表示都沒有……
那他對她……
到底有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嘛!
還有,礦洞裏那個老者說的話,說阿坤已經“不懂愛”了,具體又是指什麼呢……
少女想不明白,下意識仰頭去看他。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對他產生了某種心理上的依賴,只是暫時還不自知。
阿坤睡相很安靜,無知無覺。
就留她一個人在這自我糾結,
“……你說的,‘睡醒起來自己走’,我是相信你,才願意陪你睡覺的哦?可不是因爲別的。”
少女嘟嘟囔囔着,慢慢把頭靠到對方的肩膀上。
她也是真的累了,漸漸沒了力氣思考。
罷了,等回去以後有時間了,再一樁樁、一件件地理清楚吧。現在最主要的,是要讓他的身體快快好起來。
吳真真閉上眼睛,呼吸逐漸變得均勻了。
……
這個回籠覺睡得結結實實,結實到足以打破她的認知。
吳真真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覺太陽已經往後半段去了。而且如果不是餓到前胸貼後背,恐怕她都醒不過來。
……仔細想想,有點可怕。
吳真真撫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小肚子,莫名有種劫後逢生之感。
對了,那阿坤他……
應該也餓極了吧?
這麼想着,她轉頭往旁邊看一眼,心裏唸叨着身旁躺着的那位,是不是又要突然消失不見了?
吳真真已經逐漸習慣了睜開眼睛就看不到他的日子。雖說人家也沒有必須等她的義務,但每次醒來看着空蕩蕩的枕邊,她的心頭總是難免會有一絲微妙的失落。
然而今天……
“咔嚓……”
她先是聽見一聲極輕微的碎裂聲,然後冷不丁嘴脣被人用拇指摁住,隨後口中就被塞入了一顆圓滾滾的東西……
“唔!”
她下意識想用舌頭往外頂,卻嚐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口水差點從嘴角滴出來。
“唔唔唔…什麼呀?”她含糊不清地問,卻看見阿坤仍舊半躺在她旁邊,嘴裏叼着片梳打餅乾。三隻小烏鴉也落在牀頭,和她大眼瞪小眼。
“葡萄。”阿坤淡淡解釋道,說完,又咬了一口餅乾,發出清脆的聲響。
吳真真看見他還在,第一反應竟然是不習慣,但很快就被滿滿的安心感所取代。
葡萄果肉表面那層酸澀褪去後,裏面包裹着的清甜汁水逐漸溢滿口腔。吳真真覺得簡直要甜到心裏去了。
“……好喫嗎?”阿坤輕聲問。
“嗯。”少女略微害羞地低下頭,“謝謝你。”
對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旁的小烏鴉們就急地嘎嘎叫起來:
“嘎嘎嘎~!(是我們帶過來的啦!)”
阿坤也不居功,略微示意道:“是它們帶過來的。”
末了,還特意強調了一句:“就帶了一顆。”
小烏鴉們瞬間愣住:“嘎?(你是在嫌我們小氣咯?)”
吳真真把那顆葡萄嚥下去,覺得口齒生香,也對小烏鴉們點頭道:“那……也謝謝你們。”
小傢伙們聽了,先是撲棱着翅膀開心地跳起了舞步,趁着兩個人的注意力都被它們暫時吸引住時,圓圓的小眼睛中忽然有精光一閃而逝……
“嘎嘎嘎!(要謝就拿這個來謝吧!)”
小烏鴉們一躍而起,忽然搶走了阿坤放在牀頭的餅乾袋子,飛到樹上去了。
“啊↗?啊↘??”吳真真發出一聲抑揚頓挫地驚歎,“阿坤!它們把我的餅乾偷走了耶!”
此時男人嘴裏也正叼着一塊餅乾,默默仰頭望着樹梢,沒什麼反應。
吳真真:差點忘了,這裏還有一個大的。
“你也是的,怎麼偷喫我的餅乾也不說一聲……”少女嘟嘟囔囔着。明明挺開心的,但一想到那天晚上他是怎麼拒絕自己的……她就忍不住要彆扭一下,不願意先表露自己的小心思。
阿坤這才轉回頭來,默默思考:只有最後一塊餅乾了,怎麼辦?
三秒後,他低頭慢慢湊近,把嘴裏含着的另一半餅乾遞到她面前,用清澈的眼神回答她:“還你。”
吳真真看着近在咫尺的梳打餅乾,立刻明白了對方是什麼意思:阿坤這是讓她直接咬一半回去。
“跟你說着玩的……”少女幽幽地撇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