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古刀在手,夠了。
反正他在家族裏學的,基本都是一擊必殺的技巧,原本也不需要持久戰。
他現在唯一需要的,就是保證充足的食物攝入和睡眠時間。
此刻,男人有些慵懶地躺在牀上,而少女趴在他的胸口。
阿坤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指卷着她的髮梢。
……跟貓撓毛線團似的。
吳真真聽着他穩健的心跳,覺得此刻的時光無比奇妙:
他們明明還不算情侶,卻好像快把情侶的事情都做完了。
“真真。”阿坤叫她。
“嗯?”她也應了。
男人用雙手卡着她的腋下,把人往上拖了點,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
“睡吧。”他偏頭,用鼻尖磨蹭她的耳後。
“可是我會壓着你哎。”少女柔柔道。
她感覺到對方又左右蹭了蹭。
他說:“……可是我想這樣。”
少女不再推脫了,轉過頭來,把下巴擱在他的鎖骨中間,擡眸和他對視。
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揉搓着她的腦後,而她纖細的腰肢輕輕擺動……
她的靈魂是一尾魚,在他如水的眼神裏得到了自由。
那一刻,少女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她真的想和他要個孩子。
但是……
她也知道,現在的他們根本養不起。
她看得出來,阿坤自己的童年過得一定不好,而他似乎也沒有很多關於養孩子的概念。
但作爲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吳真真知道,以他們現在的生活條件,懷一次孕就是走一趟鬼門關。
她感激他呵護她、尊重她,他的眼神和行爲已經充分表達了他的愛慾,但他沒有一絲強迫她的行爲……
吳真真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形狀優美的脣,知道自己現在親上去,他們就可以捅破最後那層窗戶紙,讓他徹底開竅。
……但她不會那樣做。
畢竟,開了.葷的男人,那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
尤其是阿坤,一看就是荷爾蒙爆棚的類型。
“唉……”吳真真感受着身下對方塊塊分明的肌肉,幽幽地嘆了口氣。
就先讓他這麼單純着吧……
……
兩個人喫飽了睡,睡飽了喫,黏黏糊糊地過完了一整個白天。
天黑時分,阿坤又生起了篝火,依舊全副武裝,坐在門檻上等待。
吳真真睡了一整天,現在實在是睡不着了,就躲在他身後,緊張地左看右看。
漆黑的大山,只有他們這個小小的院落,有一叢光亮。
“阿坤,你說它今晚會來嗎?”少女小聲咕噥。
“……”男人沉默幾秒,“不知道。”
他儘量一晚上保持不動,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
他不知道那個野獸已經觀察出了多少:也許它會誤判自己很弱小,覺得自己不堪一擊;也許它已經看出了自己的強大而只是帶着傷,它不會給他過多時間恢復的。
無論出於哪種判斷,今晚都極有可能是它動手的時機。
想到這,阿坤微微握緊了手中的刀柄,奇長的兩指拂過刀身……
——他一定會保護好真真的。
就用這把刀,再一次。
……
吳真真坐立難安。
阿坤說讓她躲在他身後,總覺得是種心理安慰。
他們要面對的,可是老虎哎……
那可是跑起來時、一下子就能跳出十幾米遠的老虎哎!
等於她站在公交車的車尾,對方從車頭就能一巴掌扇過來,把她拍成肉泥!!
“噫~~~!”吳真真瑟瑟發抖。
不行!她必須得想點辦法自衛!她不能拖阿坤的後腿!
想到這,吳真真在屋子裏轉了幾圈,目光逐漸盯上了那筒石灰……
“阿坤阿坤!”她差點發出了小烏鴉的叫聲,抱着竹筒跑到人面前蹲下,“我們用這個做成暗器,撒進老虎眼睛裏好不好?”
“……”阿坤抿了抿脣,不忍心打擊她的積極性。
這就和某些人說的“老虎過來,我一個滑鏟”是一個道理,屬於想當然。
事實上,老虎的前腿很長,而且撲過來時帶有慣性,還沒等石灰粉撒過去,它的爪子已經過來了;
況且石灰粉這種暗器又是延遲生效的,等它感覺到痛苦時,人恐怕也已經涼透了。
“……我不會讓它過來的。”阿坤最終只是這麼答道。
越和敵方保持距離,對真真就越不利。一旦給了猛獸跑動的空間,那憑真真的那點運動能力,是肯定躲不過的。
他已經決定了,要和對方貼身搏殺。
這固然很危險,只能速戰速決。
“就站在我身後,看着我……”他對少女叮囑道。
——看着我,看着野獸的動作。
“……不要跑,不要露出後背。”
——這都會刺激貓科動物狩獵的本能,讓它轉移目標。
“哦……好。”吳真真懵懵地點頭。她相信阿坤讓她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但她還是心裏沒底,想着既然阿坤沒有明確拒絕,自己還是準備一點以防萬一好了。
……她胡亂倒了一堆石灰、鹽、草木灰在自己口袋裏。
在她準備這些東西的時候,阿坤一直沒作聲。良久,他才幽幽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嗯?”吳真真停下來,示意他說下去。
阿坤:“……貓討厭刺鼻的氣味。”
吳真真:“……所以呢?”
“所以……咳,”
後面的話似乎很難以啓齒的樣子,阿坤甚至停頓下來,輕咳了一聲,
“我可以……抹一點尿在你身上……”
——百年童子尿,威力可想而知。
“……有驅趕作用,而且能干擾它的判斷。”
吳真真愣住了。
……但在生死攸關的問題面前,她選擇妥協。
“你確定……有用嗎?”
阿坤答:“不確定。”
“那還是算了吧!!!”
……
不過阿坤還是擠了一些茶藨子汁在她身上,爲了掩蓋她身上的血腥氣。貓科動物討厭酸澀刺鼻的味道,也許可以暫時保護她一陣子,避免激發野獸的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