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靈川笑了笑：“我有一個想法。”
……
橫豎也離得不遠，賀靈川乾脆從窯坡最好的酒樓請走所有廚子和幫工，直接到積石村燒飯！
今晚賀老闆包場，要求上門做菜。
會用上的肉菜物資全部從窯坡拉過去，足足裝滿十七輛大車。
窯坡人出來看熱鬧，指指點點，都說土豪財大氣粗。
這麼多大車在山路上排隊行走，相當壯觀，並且全程都有司徒家的衛隊護送，給足了排面。
回到積石村，衛隊調頭返回，而酒樓廚工則借用農村土竈，開始燒製大餐。
這一晚，香飄滿村。
賀靈川與司徒家關係匪淺，司徒羽就劃撥四百人守衛滾石谷，駐紮在積石村外。
這支軍隊傍晚剛紮上營，P股還沒坐熱，賀靈川派人送來的慰問佳餚就到了。
不僅是大廚親制，而且剛從廚房端出來，還冒着熱氣。
就差點酒了，可隊伍執勤時不能飲酒。
士兵們喫得滿嘴流油，一個勁兒地誇仰善商會的東家真會做人。
另外，賀靈川還宴請滾石谷的每個礦工、積石村的每戶村民到曬穀場，開犒勞宴——
也只有曬穀場才能容納幾十張桌子。
賀東家請全村喫席了！
不想參加的，賀靈川就派人往他們家裏送兩葷兩素一壺酒，還有幾個果子。
葷菜不是滷雞腿就是紅燒肉，油澄紅亮，有的甚至是薰魚和醬兔肉，讓人一揭蓋子就直咽口水。
曬穀場上的宴席當然是最豐盛的，每桌都有八個菜，色香味俱全還量大管飽。
同時，每桌都供應一罈子酒。
開宴前開始放鞭炮，噼哩啪啦兩刻多鐘，到處硝煙瀰漫。
這小山村很久很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賀靈川逐桌敬酒，尤其是仰善派駐滾石谷的員工。
大家遠渡重洋來閃金平原，冒着生命危險爲仰善商會開疆拓土，除了薪酬從優，賀靈川在其他方面也不能虧待人家。
老闆請客，祝酒詞又說得敞亮，大家放開肚皮，盡情喫喝。
主打一個皆大歡喜。
賀靈川坐主桌，姜立水等人作陪，觥籌交錯，席間少不了阿諛奉承之言，笑聲迴盪在積石村上空。
礦工和村民們左耳進右耳出，都在邊上大塊朵頤，不當回事兒。
這些外來商人談生意，跟他們有什麼關係？聽又聽不懂，多喫點好料纔是正經。
酒過三巡，姜立水也說出自己的擔憂：“東家，您得罪了毗夏和那什麼玄盧鬼王，可千萬要小心安全，莫爲賊鬼所乘。”
賀靈川笑道：“我又沒跟毗夏人打仗，怎算作得罪？我們只是生意人，怎麼着，毗夏人管得着我跟誰做買賣麼？”
姜立水恍然：“是是，您說得對。”
“再說鬼王。”賀靈川舉杯啜了一口，“我明天一早就啓程，回鉅鹿港搭船。這玄盧鬼王再厲害，能漂洋過海去追我？”
賀靈川又拍拍姜立水肩膀：
“你們也不用擔心，我離開之後，玄盧鬼王沒有目標就不幹喫力不討好的事兒，滾石谷又有司徒衛隊守衛，料想不會再被鬼祟和匪寇入侵。你們只管安心採礦便是。”
姜立水拍拍胸口：“您這麼說，屬下就安心了。”
賀靈川酒杯剛放下來，他就趕緊去斟滿七分。
“你在這裏幹得不錯，有膽氣，有眼光，能抓住機會。”賀靈川晃晃杯子，“在閃金平原再幹個兩年，我對你另有調派。”
在擴張期，仰善羣島的確需要這樣的人才。姜立水給自己爭取到了表現的機會，當然應該得到獎賞。
姜立水大喜過望，立刻敬酒：“多謝東家！”
他的努力，終於被大領導看在眼裏了！
提拔騰飛，指日可待。
不枉他冒着生命危險，來這神棄之地搏風打浪。
仰善商會幾個成員聽得好生羨慕，也一一舉杯來敬。
能跟大東家同席喫飯，哪怕給大東家留個眼緣，對於日後升職大有好處。
萬一有什麼差事要用人，大東家一想那個誰好像不錯，順手點個將，那自己將來不就妥了麼？
所以這一番敬酒又是轟轟烈烈，聲傳九霄開外。
曬穀場上的礦工村民都埋頭喫喝，只跟桌上的美食較勁。有人就坐在隔桌，把仰善商會的說話都聽了去，偶爾還擡頭看看賀靈川等人。
直至一更天，賀東家請的犒勞宴才堪堪結束，礦工和村民都打着飽嗝回屋休息，大酒樓的廚工們收拾掉曬穀場上的殘羹剩飯，連夜又駕車返回窯坡。
這也是賀老闆的要求。
雖然很折騰人，無奈他給得太多，廚工們只能頂着疲憊、拿着銀子欣然回城。
有錢人，哪個沒點兒臭毛病？
大隊人馬離開後，積石村終於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羞怯了半個晚上的明月也鑽出雲層，向人間灑播清輝。
回村長屋裏休息，董銳低聲問賀靈川：
“搞這麼大陣仗，你確定它今晚會來？”
“看看唄。”賀靈川和衣而臥，“給它機會了。就看它中不中用。”
……
賀靈川在積石村大宴賓客時，琚城官署的氣氛一片低靡，恰成鮮明對比。
白尖鎮被奪，毗夏人在這裏就少了一個重要支點。以後人馬都只能從琚城進出，偵察、瞭望、守衛等方面受很大影響。
毗夏出多少兵，司徒家都可能打探得清清楚楚。
石都尉腦袋都要耷拉到地上去。上頭傳訊把他痛斥一通，罵他“懈弱無能”、不配其位，只因鬼王親至需要地方官對接，不然早把他撤職查辦。
石都尉也不敢說個“不”字，司徒鶴在他眼皮底下被救走，才導致白尖鎮失守。這兩件事的確有因果關聯，辯無可辯。
現在，他需要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