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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困獸反噬

    “威武!威武!……”

    幾個月後,白金宮前,上千銀盔銀甲的儀仗衛士手持立瓜、臥瓜、骨朵、星、鉞、槍、戟等,有節奏地敲打着雲紋青石地面,齊聲高呼,聲動都城。市民們紛紛出門,聚在離白金宮最近的各大賭坊,擠滿街頭巷尾,莊家大聲的招呼着賭徒,“來呀來呀,一年來又一次呀,機會難得呀,錯過不再有呀,下注呀下注呀!”聚在周圍的賭徒們都興高采烈,興奮異常,有的急着下注,有的搖擺不定,有的大聲議論,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身着玄黃戰袍的玄元大帝從耀武門邁出,雖然已經五旬,卻仍然保持着健碩的肌肉、如炬的目光,顯得霸氣十足,他站在金頂紅牆的武威大殿前,左手輕捋已經略微花白的長鬚,右手朝衛士們向下按了按,示意停止喧譁,然後雙手握拳,昂首闊步地拾級而下,從整齊劃一的儀仗隊中緩緩穿過。

    “聖主威武,拿下金獅必不費吹灰之力!”緊隨其後的輔相崔仕仁不失時機地大加吹捧,尾隨其後的羣臣無不點頭稱是。

    “哼!金獅乃異域大漠的霸主,豈是吹灰之力就可拿下的?那還用得着孤出手嗎?”

    “愚臣的意思是說,聖主武功蓋世,天下無敵,什麼異域大漠霸主,在聖主的絕世武功面前,就是病貓一隻,拿下他當然不費吹灰之力。其他凡夫俗子那是萬萬不行的!”崔仕仁忙不迭地自圓其說。

    玄元大帝得意地哈哈大笑。他甩下羣臣,大步下到演武場,一個高十米、長寬各三十餘米的巨型鐵籠面前,近距離地看了看金獅。只見那獸周身褐黃,額面以下至胸前被粗長的金毛覆蓋,兩隻三角眼兇光暴現,血盆大口微張,露出尖刀利牙,時不時地怒吼一聲,威武地邁着步子在鐵籠裏逡巡,見玄元大帝靠近,一個猛撲直衝過去,利爪伸出鐵籠直撓玄元大帝,四下裏頓時一片驚呼,遮眼的遮眼、捂口的捂口,更有嚇得跌落在地的。玄元大帝微微後退,輕輕躲過,哈哈大笑,“好!好一頭威猛的金獅!這纔是孤的對手!”四下裏頓時一片歡笑,跌落在地的也連忙爬起,直呼聖主威武。

    玄元大帝滿意地回坐到面南背北擺放的白玉九蟒椅上,後宮佳麗及帝子衛繆在右側紛紛落座,前來觀禮的鄰國王子及作爲人質居留宮中的夢塔斯國王子哈倫、日不落國王子剛田赤在左側末尾落座,羣臣垂手靜立於後。

    崔仕仁見大家都已坐好,連忙上前幾步,媚笑着湊到玄元大帝跟前,俯身請示,“聖主,照舊?”

    “去吧!”玄元大帝擺擺手。

    “喏!”崔仕仁轉身示意兵部大臣賈虎公。

    “放!”賈虎公大喝下令。

    “放!放!放!”

    衆衛士們齊聲附和,聲震九天。

    城外的賭坊早已擺好賭局,“來呀來呀!賭金獅輸的一賠十啦,下注的趕快呀!”。

    鐵籠南側,一黑甲黑盔虎賁按下機關,邊上的鐵門緩緩升起,緊連着鐵門的青石巷道盡頭的石門亦隨之開啓,七八個帶着鐵鐐的黝黑壯漢手持木棒、鐵劍,被推拽鞭打着從石堡裏走入巷道,擁進鐵籠,鐵門隨即緩緩落下。

    壯漢們披頭散髮,赤身裸體,腰間只圍了一圈破爛的黑色粗布,身上傷痕累累,一看就飽受折磨,其中一人肌肉健碩、目光如燭,雖然鬚髮皆已花白,仍不能掩其風采。他牙根緊咬,目光掃至玄元大帝,頓時怒氣沖天、破口大罵,“昏君!我與你出生入死,打下江山,你卻聽信讒言,你不得好死!”

    崔仕仁嘿嘿冷笑,“死到臨頭還嘴硬!付望超,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金獅圍着壯漢們轉着圈兒,並不着急進攻,似是尋找破綻,不時震天獅吼,巨大的音波將壯士們的長髮掀起,令人膽寒心驚。

    壯漢中一人禁不住腿腳發軟,跌坐在地,止不住屁滾尿流,竟然昏死過去。

    四下裏頓時響起一片嘻笑聲。

    付望超不禁大怒,“無用的蠢材!丟臉的廢物!聽我命令,警戒!移動!”

    其餘壯漢緊握手中的武器,分列付望超左右,排成一列,面朝金獅碎步移動,極其訓練有術。

    金獅加快移動速度,忽左忽右狂奔,意圖打亂陣形。壯漢們受鐵鐐制約,移動不能完全順意,不一時,陣腳稍亂。

    金獅見勢一個虎撲,將落後的一名壯漢撲倒在地,同時利爪一揮,頓時血光四濺,生生將壯漢的臉撕得稀爛。壯漢痛苦嘶嚎,捂臉滾到一邊,失去戰鬥力。

    “咬死他!咬死他!”觀衆振臂高呼。玄元大帝看了看帝子衛繆,只見他滿臉淡然,並無半點憐憫與興奮狀,與玄元大帝目光交接,也只微微一笑,后妃們則早已驚聲尖叫、興奮莫名。玄元大帝微微頷首,繼續欣賞。

    付望超怒目圓睜,急令,“圍!攻!”

    壯漢們迅速散開,將金獅團團圍住,揮棒便打,金獅閃身躲過,如鞭長尾就勢一掃,將一壯漢掃倒在地,一扭身徑直撲向付望超,“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金獅似也深知此理。

    付望超雙腳迅速移動,身子正好貼着獅身左側讓過,只見他左手一把扯住金獅鬢毛,借勢雙腳一跨,飛身騎上獅背,右手揮劍刺向獅頭。金獅四爪着地,左蹦右跳,想要把付望超摜下來,付望超顧不得再刺,只能死死糾住獅鬢,勉強坐住。金獅改變策略,就地一滾,將付望超牢牢壓在身下,付望超被壓得面紅耳赤、肝膽欲裂,只得將雙手拼命託舉金獅,好個金獅,借勢滾到一邊,迅速爬將起來,抖抖獅毛,狂吼一聲,威風凜凜地向付望超等人挑釁。

    付望超爬起身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指揮壯漢將金獅圍住,木棒齊揮,啪!啪!啪!木棒擊打在皮肉上的悶響聲,響成一片。金獅吃了幾棒,暴怒不已,利爪左右開弓,大嘴上下其口,一時間骨頭碎裂的咔嚓聲,受傷壯漢絕望的嘶嚎聲,圍觀者興奮莫名的號叫聲、膽小者驚恐萬狀的尖叫聲,不絕於耳。鐵籠內的壯漢除付望超外,都已橫倒在地,有的手臂被硬生生扯下、有的肚子上被劃出條條血道、有的半邊臉被咬掉,露出森森白骨……鐵籠裏鮮血橫流、殘肢橫陳,宛如煉獄。

    付望超雙目赤紅,臉上灑滿戰友的鮮血,粗壯的雙臂上青筋暴起,如鐵塔般牢牢站在血泊裏,瘋了般狂舞鐵劍,迎頭刺向金獅。金獅側頭躲過,肩部被刺出一大道血口。付望超見狀,攻勢更急。唰唰唰,一連幾劍刺得金獅渾身是傷,血流遍地。金獅喫痛不已,退後數步,左躲右閃,攻勢大減。它狂奔數步,要將付望超甩在身後。付望超打紅了眼,哪肯幹休,拼命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