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揚笑了笑。
聽到這個迴應，孫瑞也沒有多說什麼了。
兩人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剛剛的提醒，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是出於一種同病相憐，或者說感同身受的心態。
沒多久，孫瑞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收拾東西，打算離開。
他回頭一看，宋子揚還待在這裏，於是便說道：“我這邊完事了，走吧。”
“你先走吧，我在這裏還有事。”宋子揚說道。
“這裏已經沒事了啊。”孫瑞左右看了看，“房間這些都佈置好了的，審計人員這邊三點就要到這裏，這馬上就過來了。”
噠噠噠——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了高跟鞋踩踏在瓷磚上的聲音。
緊接着，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女人，手裏拿着一個文件夾，走了進來。
女人進門之後，看了兩人一眼，然後將目光投向宋子揚，嘴裏問道：“你就是宋子揚？研究所最近邀請的客座研究員？”
“嗯。”宋子揚微微點頭。
女人又看向孫瑞，疑惑地問道：“你是？”
孫瑞沒有回答，在女人詢問宋子揚的時候，他就下意識地看向了宋子揚，然後看見了宋子揚點頭回復，然後直接滿臉的問號。
不是，剛剛自己嘴裏那個牛逼的研究員，就是宋子揚？就是這個一直在自己身邊待着的人？
臥槽，他不是跟自己一樣，都是屬於外包性質的人嗎？咋搖身一變就成了研究所的研究員了？
孫瑞此時的感覺就好像，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偷懶摸魚的社畜，結果跟自己偷懶摸魚的那個人，居然是公司老闆、股東等等這樣的身份。
心裏有激動，也有不敢置信，甚至還有一絲絲的……開心。
“你好？”
見到孫瑞一直沒有回答，女人臉上微微有些不滿，再次出聲。
“啊？”孫瑞回過神來，連忙拿着東西，一邊往外走，一邊回答道：“我就是來這裏處理網絡的，你們聊，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等到他離開，女人才重新將目光放在宋子揚身上，說道：“宋先生，你好，我是徐彤，是本次對你進行審查工作的審計員。”
“你好。”宋子揚迴應了一聲。
徐彤長得很漂亮，從面相來看，很難猜出她的年齡，說她三十，她秀致的面孔仍顯青澀，說她二十，她舉手擡足間，有一種桃李年華的女孩所沒有的嫵媚。
她身高接近一米七，身材非常好，完全是黃金比例分割，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豐臀細腰的飽滿曲線很是明顯，唯一的遺憾是，那雙長腿被褲子籠罩着。
在宋子揚觀察徐彤的時候，這個女人也在觀察面前的男人，很難想象，這麼年輕的一個男人，居然能夠解決那麼多教授都無法解決的難題，尤其是這個男人，在資料上並沒有接受過相關的教育。
“審計工作還要等一會纔開始，不過，希望你能夠先配合一下。”
徐彤將文件夾放在桌子上，說道：
“麻煩你將身上所有的電子設備拿出來。”
“好的。”
宋子揚將手機、藍牙耳機等等，全都放在了面前。
徐彤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個金屬探測器，然後在宋子揚身上掃來掃去，每當探測器發現一樣金屬，都會讓宋子揚將東西拿出來。
到最後，宋子揚基本上將所有衣兜、褲兜都給反轉了，表明自己身上除了衣服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感謝配合。”
徐彤很隨意地將宋子揚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示意宋子揚在桌子後面的位置上坐下。
而她自己則是繞着房間走了一圈，走的時候上下左右觀察着，雙手不時摸摸牆面或是角落等等，檢查任何有可能藏匿了什麼東西的位置，同時順手將信號屏蔽器打開。
到最後，徐彤在主位坐了下來。
“宋子揚先生，現在對你的審查工作正式開始，本次我們所有的談話都會被錄音備份。”
徐彤翻開文件夾，拿起筆，繼續說道：
“你不用緊張，就當作正常聊天就行了。”
“嗯，好的。”宋子揚點點頭。
“第一個問題，你是215年進入渝州市郵電大學學習，就讀的專業是工商管理類市場營銷對吧？”
“嗯。”
“我們發現，在大學期間，無論是你報的必修課還是輔修課，似乎都沒有計算機相關的吧？”
徐彤看了兩眼手裏的資料，擡頭，氣勢有些咄咄逼人：
“其實我一直都對計算機挺感興趣的，私底下玩電腦的時候，會看看網絡上的各種教程。”宋子揚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那麼你爲什麼會選擇工商管理類專業呢？並且你所選擇的課程裏面，也沒有任何相關的，包括你後續從事的工作，也跟計算機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眼神能夠實質化的話，那麼徐彤現在的眼神無疑就是一柄最銳利的劍，壓迫感十足。
但宋子揚已經見識過不少“大場面”，並沒有被徐彤的眼神給嚇到：
“報考工商管理專業，是因爲我當時高考的分數不夠，被調配到這個專業了，然後輔修課選擇那些課……主要是因爲好修學分啊。”
“也就是說，當時你只是把計算機當作一種興趣？”
“對。”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正式學習計算機的？”
“畢業後，工作了一年左右吧。”
“從220年開始學習計算機，可到現在也不過三四年吧，你這進步有點大啊。”徐彤低頭看着文件夾裏的資料。
“怎麼說呢，我這人學東西比較快……”宋子揚按照預定的回答，慢慢講述着。
這個審查真如徐彤所說，像是在聊天一樣，只不過偶爾徐彤會提出一些比較尖銳並且不怎麼容易回答的問題。
好在，宋子揚是“知道”對方所獲得的資料究竟有哪些的，每次的回答，看起來不太合理或者讓人無語，但是仔細想想都能夠圓過去。
看起來有破綻，但是仔細想想，其實並沒有什麼破綻。
比如：第一次運用計算機技術，是用來幹什麼了？
回答：進某些不可描述的網站。
這個回答，看起來很讓人無語，但是通過資料上的某些記錄來看，在那個時間段，確實存在這個行爲的。
這種聊天式問話大概持續了半個小時左右。
徐彤在桌子上寫寫畫畫，然後擡頭說道：“宋先生，審計工作還剩下最後一項，希望你配合一下。”
宋子揚點點頭。
“你稍等一下。”
徐彤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
會議室隔壁的某個房間。
房間裏面擺放了不少各式各樣的設備，在房間最前方，有一塊大熒幕。
此時，熒幕上的畫面正是宋子揚所在的會議室。
在大熒幕的下方，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青年。
徐彤走進房間，衆人將目光轉向這邊。
“你覺得怎麼樣？”坐在最前方的一箇中年男人開口問道。
徐彤搖搖頭，說道：“雖然他的回答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我還是覺得很可疑，就算他從對計算機感興趣開始學，到現在也纔多少年？而且他也沒有把很多時間放在學習計算機上面。”
“其實，我們沒有必要去糾結這個。”
中年男人笑了笑，說道：
“有些人是從小就天才，而有的人，可能就是那種突然開竅的天才，我們這次來的目的，並不是去糾結他學習的過程和經歷，而是審查他是不是真的擁有相應的能力。“
“我知道，但是我就覺得很不可思議。”徐彤撇嘴說道。
其實，她根本不相信這種突然開竅的理由，她只相信，通過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努力，最終得到的結果。
如果真的有這種突然開竅的天才，短時間內就能超越其他人將近一輩子的努力，那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這次你要求進行額外的談話屬於例外，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知道了。”徐彤點頭回答。
原本對宋子揚的審查其實很簡單，只不過她實在覺得宋子揚的資料和表現出來的水平過於離譜和神奇了，她根本不相信宋子揚能夠研發出織女，所以才主動申請要求對宋子揚進行額外的談話審查。
或許是其他人也比較好奇，沒有人提出異議，就任由她去做了。
“唐教授，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中年男人看向另一邊的一位老人。
老人微微點頭，拿着柺杖，在旁人的攙扶下起身，然後擺擺手，獨自走向隔壁的會議室。
徐彤看了看唐教授的背影，然後尋了個位置坐下來，目不轉睛地盯着熒幕正中央，此時坐在桌前發呆的宋子揚。
“唐教授現代應用數學的領路人，出了名的嚴格，有他來考覈……真的會有那種突然開竅的天才嗎……”她低聲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