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從接觸到現在，這位宋先生似乎始終貫徹着一個平等交易的準則，或者說互利互惠地行事準則。
從集團泄密到推廣別墅裏的控制系統及改造佈置，再到現在的全息娛樂艙。
可以說一直是磐石這邊在主動尋求宋先生的幫助與合作，雖然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但陳平斐一直把這些當作是合作交換。
直到現在，這位宋先生說出了對這段時間細心招待的回報，陳平斐心裏才把與宋子揚的關係提升。
類似從一個普通的合作者，提升到可靠的盟友，或者說真正的朋友。
“宋先生，感謝您對我們的幫助和支持。”陳平斐臉上綻放笑容，以茶代酒舉杯道。
“各取所需罷了。”
宋子揚搖搖頭，拉出了一份清單：
“發展全息娛樂艙只是我希望磐石集團給予的第一個回報，這是我希望陳總給予我的第二個回報。”
陳平斐低頭看了看發在手機上的清單，眉頭微微一皺。
“宋先生，這些是……”
“這些是我最近需要的東西。”宋子揚解釋道，“所有物品的置購價格總共八千萬左右，其中部分設備是磐石集團擁有的，並且目前處於閒置狀態，其餘設備的採購，也並不需要你們支付。”
陳平斐沒有去問宋先生爲什麼會知道有些設備磐石集團擁有，並且還處於閒置狀態，因爲磐石集團的設備採購信息很好查找。
他真正疑惑的是，置購這些東西，一方面是打算做什麼，另一方面，爲什麼要通過磐石集團來置購。
想了想，陳平斐將這份清單發給秦立東，然後笑着說道：“我對這些並不熟悉，得秦教授幫忙看一下，我纔好讓人去採購。”
“沒問題。”宋子揚點點頭。
秦立東查收到清單，立馬就看了起來：
“電子束光刻、離子束光刻、近場光刻、軟光刻、2D&3D自組裝……“
他擡起頭，頗爲疑惑地說道：“這是要製作納米機器人？”
納米機器人……陳平斐眼眸微微閃爍。
全息娛樂艙，全新的控制系統，現在又是納米機器人……這技術底蘊，是不是太深厚了？
單獨的任何一項技術拿出來，都能夠成就一家實力不同小可的公司，然而對方卻全部掌握。
“嗯。”宋子揚沒有遮掩，說道：“我們打算研發新一代支持人機對話的納米機器人，秦教授，我們也想邀請您加入這個研發團隊。”
在老妖怪的計劃中，秦立東是永生事業裏面相當重要的一位核心人物。
這位同樣是大神級別的人物，國內腦科學與類腦研究項目的重要負責人之一，更是做出的許多重大成果。
其中，最出名的成果就是神經義肢，最引人注目的則是讓全身癱瘓的人能夠通過大腦直接控制鼠標和機械臂，從而做到某些動作。
選擇邀請這樣一位科學家加入永生事業，其實宋子揚對於老妖怪的想法有了一些簡單的猜測。
“這個嘛……”秦立東沉吟了片刻，然後說道：“我目前還要負責很多事，暫時可能沒有時間幫助你們。”
“不着急。”宋子揚微微笑道，“我們隨時歡迎您的加入。”
秦立東點點頭，繼續看下去，然後對陳平斐說道：“這些設備採購下來並不困難，只是個別設備，目前纔剛剛研發出來，還在試驗階段，沒辦法購買。”
還有正在試驗階段的設備……陳平斐微微點頭，大概知道宋子揚爲什麼要通過他來採購這些設備了。
想要獲得還處於試驗階段的設備，並不只是有錢就可以的，還需要一些其他東西，這些東西對於陳平斐而言，自然是不在話下。
不過，這是否也從側面是說明了，這位宋先生和他背後的勢力，在國內的底蘊，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深？
想到這裏，陳平斐又與宋子揚閒聊了幾句，隨後便開口問道：
“什麼事？”
“其實這次我邀請你來到這傢俬房小廚用餐，也是因爲這家餐廳是我們集團的競標餐廳之一，如果中標以後，將會是集團宴請、聚餐等等業務的專用餐廳。”
陳平斐微笑着說道：
“雖然我今天自己也嘗試了這裏的味道，但是我並不清楚這裏是否能夠適應其他人的口味，我很佩服宋先生你的眼光和品味，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參考意見？”
給參考意見？
宋子揚眉頭微微皺起，有些沒聽明白陳平斐具體是什麼意思。
他隱約間明白，這是由於前面這些“回報”引發的連鎖反應，但不明白陳平斐真正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陳平斐並不是真正需要你的參考意見。】
老妖怪適時地給出了提醒：
【這是他對於我們的一次試探。】
試探……
眼前的陳平斐還在等待當中，宋子揚自然不可能一直維持這個沉默的局面。
於是，他笑了笑，說道：“我去上個洗手間，考慮一下吧。”
“沒問題。”陳平斐微笑着迴應。
他也更希望，宋子揚能夠獨自“考慮”一下。
離開包間沒幾步，宋子揚一邊朝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一邊低聲問道：“什麼試探？”
【其實很簡單就能理解。】
老妖怪說道：
【從磐石集團泄密一直到剛纔，陳平斐始終是把跟我們的關係當做是交易與合作，但是當我們提出幫助磐石集團開闢全息娛樂艙的業務以後，這種關係就會提升到另一個級別，當然，到這裏仍舊沒有太大的問題。】
【不過，當我們提出需要陳平斐利用磐石集團的資源去獲得部分設備以後，陳平斐心裏就開始警惕起來了。】
“警惕什麼？”宋子揚下意識地問道。
【警惕我們對於磐石集團的態度，或者說，試探我們是否對磐石集團有什麼想法。】
“啊？”
宋子揚沒有理解：
“從我們給他的參考意見，能夠試探出這些？”
【當然。】
老妖怪回答道：
【其實，從陳平斐選擇這家餐廳開始，他就想要對我們進行一個試探，只不過此前並沒有合適的機會，否則你爲什麼會認爲這家餐廳的老闆會對我們那麼熱情？僅僅是因爲陳平斐是磐石集團的董事長的身份，並不會引起這位老闆的重視。】
能夠成爲一家大企業的定點餐廳，那麼能夠獲得的收益肯定不會少。
餐飲行業的競爭很激烈，尤其是高端餐飲行業，類似磐石集團這種企業的餐廳競標，向來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收入業務。
如果僅僅是以陳平斐一個朋友的身份進入這家餐廳，那麼餐廳的包老闆肯定不會有那麼熱情，但如果是知道了能夠決定餐廳是否中標，那絕對會以對待陳平斐的態度來對待宋子揚。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回答？”宋子揚問道。
【這是你的問題。】
“我的問題？”宋子揚挑眉，“你的意思是，我來做這個決定？”
【影響到未來的重大決策，才叫決定。】
老妖怪的語氣中透露着幾分淡淡的笑意：
【對於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能叫選擇。】
“可是，磐石集團不是在永生事業當中佔比了百分之零點一嗎？”宋子揚不由得問道。
【不錯，但是這百分之零點一，我們已經得到了。】
“得到了？”
宋子揚一下子愣住了：
“什麼時候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