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幻鴉樂園 >第79章 顱內的怪物法庭
    安清律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這個法庭結構的空間,他粗略看了一眼,自己現在正站在被告方的臺前。

    病號服男孩這會坐在審判長的位置,他頭戴着法官帽,身穿法官黑色長袍,稚嫩蒼白的臉上貼着個假鬍子。

    安清律嘆了一口氣。

    男孩咳嗽了兩聲,臉色肅穆地用手中的法槌錘了錘法官臺的桌面,打破了沉默:

    “肅靜肅靜,本案正式開庭。”

    安清律並不好奇15號這次又要整什麼活,只是開口說:

    “看樣子我又睡過頭了,這幾天有些放鬆了,忘記在睡覺的時候保持半清醒的狀態.....”

    “被告人名字爲安清律,犯的是欺騙年輕少女感情的罪行,”男孩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份檔案,臉色異常嚴肅地念着檔案上的資料:

    “案件發生在兩年前的冬天,在高中的畢業典禮上,我們的被告人安清律同學受到了同班同學的表白,但他竟然只是萬惡不赦地回覆了一句:對不起,我喜歡男人。”

    “所以呢?”安清律挑着眉頭。

    15號不這樣說,他都忘記自己在畢業典禮的時候被一個女生告白過了,倒不如高中的時候安清律實在太有人氣了,這樣的事情非常尋常。

    他曾經把自己的身體交給過15號兩天的時間,在那兩天的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事情,這就是導致他有人氣的緣由。

    病號服男孩眸光冷厲地問道:

    “被告人先生,你可知這件事的影響,你的言行對於一個被荷爾蒙支配的低等動物來講是多麼震撼的衝擊。”

    沉默籠罩在兩人中間。

    安清律撇了撇嘴:“沒什麼事我就睡覺了。”

    男孩用法槌猛敲着桌面:

    “太可惡了!我們被告人居然踐踏了少女的芳心還死性不改,恬不知恥,這簡直是罪大惡極,你理應受到最痛苦最可怕的酷刑!”

    “反正都要離開高中了,我不是很在意以前的同學怎麼看我,”安清律滿不在意地說道:

    “說出自己的性取向是男人,是能讓她斷了念頭的最簡單方式。”

    “嗯,你知道嗎,被告人律先生,你犯了我們‘後宮大種馬法庭’最嚴重的罪行——性冷淡罪,但在審判長的大發慈悲之下,我們將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病號服男孩大義凜然地說道:

    “我們後宮大種馬法庭無比講究做人留一線這一做法,爲了讓你加入我們的種馬青年培養計劃,我決定手把手地教導你如何讓年輕少女對你念念不忘、魂牽夢繞。”

    安清律面無表情地回道:“腦癱。”

    病號服男孩的臉色突然就散漫了下來,他打了個呵欠,隨手用法槌將眼前那面法官臺給砸碎,砸爛,砸得分崩離析。

    “無聊。”

    “無聊。”

    “操!操!操!大爹我都要無聊死了!你他媽能不能給我整點樂子!”

    “如果我是你,那個三無少女已經在我的牀上了,我會撕下她僞裝着自己的冷淡,撕下所有的衣物,讓她將真實的一面呈現在我面前。”

    “你知道嗎,如果你的生活是一部電影,那這他媽絕對是部爛到不能再爛的電影,你不知道觀衆們想要什麼,我就能給他們想要的,”

    病號服男孩坐到了地面上,他血色的雙瞳滿是慵懶和渾濁:

    “啊!我感覺我真的要爛掉了,憑什麼我就得待在你的腦子裏,像個勞改犯一樣慢慢被時間操成爛泥,我就像條可憐蟲一樣,只能窺探着別人的生活,”

    “律,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嗎?”

    安清律說:“我現在還不能放你出去?”

    “爲什麼?”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你知道嗎,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去操翻這個腐臭的世界,我會將全新的思想傳播給那些舊世紀的愚民,告訴他們這就是操他媽的新世界,這他媽就是神明給我準備的爲所欲爲的舞臺!”

    “噢......我的怪物的樂園。”

    病號服男孩臉色麻木地向上舉起自己的雙臂,他頹喪地望着天花板,輕輕地晃着自己的雙手,像是在天堂游泳:

    “啊......世界在旋轉着,地球的引力也困不住我,世界像萬花筒一樣在旋轉着.......”

    他突然直起身子,像是殭屍那樣地將雙臂伸直對準安清律,歪着腦袋說:

    “律,你明明有着那樣的權利,你卻活得像個苦行僧,正義,原則,這些在這樣的世界下狗屎不如,你難道看不懂神明想要創造一個瘋狂至上的世界,否則他爲什麼賜予越瘋狂的人越強大的力量?”

    安清律毫不猶豫地回道:“正因爲這樣,我才必須恪守自己的原則,我不能把這個世界交給那些瘋子,否則你清楚結局是什麼。”

    “誰管結局,我只想在煉獄裏狂歡,我只想在短暫的年月裏盡情縱樂,”病號服男孩咧開了嘴角:

    “你知道我有多可悲嗎,如果你的生活是一部描述苦行僧大聖人自我修行的電影,而我每一天都得逼着自己看着這部電影。”

    “噢,說不定我也在這部電影裏,而我充當的角色則是一個可悲至極的,爲了緩和你帶來的壓抑氛圍的小丑,孤獨到只能自我做樂的小丑.......”

    安清律沉默了片刻說:“等到我找回自己的記憶,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去他媽的交代,”男孩從口袋裏取出了一把左輪手槍,他將槍口對準了安清律的額頭:“你該滾了。”

    砰。

    隨着槍響落下。

    安清律的額頭被貫穿。

    病號服男孩扔掉了手槍,他扶着下巴,漫不經心地看着逐漸失去呼吸的安清律:

    “律,你知道自己和那個瘋子的區別嗎,你的道德感會給你的思維設限,而他的思維是不受束縛的,像你這樣自我設限的白癡可永遠贏不了他。”

    安清律的屍體從這個精神空間中消逝,病號服男孩瞳中的血色從未如此黯淡過。

    “你總有一天會意識道,只有我能救你,所以你絕對不能躲着我。”

    “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