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叫生魂的法子。
這種法子很霸道。
我皺了皺眉,柳青臨這是打算叫誰的生魂?
吱呀吱呀……碾盤的聲音在黝黑破舊的小院子裏迴響着,黃姿的魂魄在前頭埋頭拉着,三隻雞一聲不響的跟着她繞着碾盤走動着,直看的人頭皮發麻、全身發冷。
剛開始,什麼動靜都沒有,只有一魂三雞這麼無聲無息的繞着碾盤走着。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將近多半個小時。
咯咯!
噗通!
就在我等的不耐煩時,走在碾盤最外面的一隻雞忽然咯咯驚叫一聲,接着腦袋一歪,一頭栽倒在了碾盤上!
“出什麼……”
我下意識抓住了柳青臨手臂,緊張環顧四周。
不等我問完,就見一道黑影出現在黃姿身後,呆滯片刻,隨即垂下腦袋,跟着黃姿一起繞着碾盤走動了起來。
“這是?”
我緊張問。
“跟黃姿一樣。”黃姿奶奶屋子的昏暗燈光投在柳青臨身上,將他一半身子籠在陰影中,我看不清他什麼表情,但覺得他的聲音很冷,“是被白子岐下過陰聘,吸過陰氣的那些女人的生魂。”
我恍然大悟。
難怪柳青臨沒有急着將黃姿的魂魄歸位,原來他早已有了打算。
咯咯。
噗通。
他話音剛落,又一隻雞一頭栽倒在了碾盤上。
接着,出現了第二道生魂。
再然後,是第三道。
第四道……
……
又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碾盤四周已經站滿了生魂,黑壓壓一片,分辨不出誰是誰。
我看的暗暗心驚。
爲了脫困,白子岐竟然霍霍了這麼多女孩子?
雖說精魄下陰聘跟真正同房有區別,但陰陽殊途,被侵蝕的陰氣多了,這些女孩子不僅身體受損,氣運也會跟着打折,家人和身邊人都會受到影響。
黃姿這類的,還很有可能瘋癲癡傻……
“這麼多人,我們怎麼確定白子岐現在把陰聘下到了誰身上?”我震驚問柳青臨,“如果挨着一個一個去找,那還是圍追堵截的辦法,恐怕根本攔不住白子岐。”
想想都頭大。
如果驚動了白子岐,只怕對這些女孩子更加不利。
“你放心,本座自有辦法。”柳青臨輕輕拍了拍手,“出來吧!”
咯咯咯。
一聲嬌笑聲響起。
黃三娘?
她怎麼在這裏?
我暗暗詫異。
聽她的意思,竟像是一直跟着我和柳青臨?
“跟了我們這麼久,給你找點事幹。”柳青臨瞥了我一眼,不露痕跡的抽回了手臂,指了指碾盤四周黑壓壓一片生魂,“白家老二在她們其中一人身上下了陰聘,你幫我找到她。”
被柳青臨不動聲色抽出手臂,黃三娘表情略略受傷,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抽了一口水菸袋,嬌滴滴的聲音拖的很長,推辭道:“九爺,這樣不好吧?論理我是該幫九爺的,可白家那邊……我不好交代不是?”
我緊張看着柳青臨。
“黃三娘,我知道你的意思。”柳青臨聲音裹了寒意,“若你想本座以那件事作爲交換你才肯幫忙,那你趁早死了心!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的,應該知道我最厭惡被人威脅……”
我一愣。
那件事是什麼?
竟然能讓柳青臨如此反感?
“哎喲,我的九爺耶,你這冷麪毒舌什麼時候能改改?”黃三娘一隻纖纖玉手捂住了柳青臨的嘴,笑的風情萬種,扭着身子撒嬌,“九爺的忙我自是要幫的,何必說的那麼難聽呢?再說了,你有求於我,還不允許我託個大,擺個譜?”
她雖然在撒嬌,而且語氣、神態、動作都極其誇張,但卻只讓她顯得更爲勾魂,絲毫不讓人覺得不舒服。
連身爲女人的我,都覺得心被她撩撥的加快了。
然而,柳青臨的表情卻始終淡淡的,像是一塊沒有溫度的石頭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這意思,是即便柳青臨不答應她那件事,她也肯幫忙了。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對黃三娘生出了幾分好感。
答應之後,黃三娘扭着細軟的腰肢走近碾盤,輕輕衝着那些生魂揮了揮寬大的衣袖。
緊接着,一股燻人的氣味頓時在整個院子裏瀰漫起來。
我被薰的差點窒息,又不好當着黃三孃的面捂口鼻,只能咬牙硬忍着。
好在黃三娘也只揮了一下衣袖,等那氣息將黑壓壓一羣生魂籠罩時,她回頭對柳青臨嬌笑道:“好了,你送她們回去吧。生魂歸位,也省的我挨着一個一個找了。”
“有勞了。”
柳青臨微微頷首。
“黎君是吧?”黃三娘跟柳青臨告了別,本來都要離開了,她卻忽然看向我,捂住咯咯嬌笑,“你想不想知道,我打算拿什麼事跟九爺做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