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明街。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東明街十號門口。
東明街十號,位於街上最偏僻的角落,門口擺着一溜花圈,各式各樣的紙山、紙馬。
十號正門口,有童男童女兩個紙人一左一右守着。
門頭上寫有“東明街紙紮店”的廣告牌斑駁老舊,忽明忽滅。
昏黃的燈光從紙紮店內透了出來,籠罩在店內一堆紮好的紙紮身上,透着一股子瘮人的詭異。
我從出租車內鑽了出來,緊張看向紙紮店。
這裏,就是東明街十號,也是“不滅”跟我約定見面的地方。
“小姑娘,你膽子挺大的,大半夜的來這種地方,也不嫌瘮得慌!”下車時,司機提醒了我一句,“你可小心點昂!”
說完後,他一踩油門離開了。
我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來之前我就查出來東明街十號是紙紮店了,可爲了見到“不滅”,找到那個胎記的主人,度過我這一劫,我還是硬着頭皮來了。
“大仙,我進去了!”
我用意念跟附在身上的柳青臨說道。
“好!”柳青臨很快回應。
這是事先說好的,“不滅”這個人出現的古怪,約見的時間和地點又透着一股子陰森,柳青臨怕我出事,所以附在我身上一起去見他,以防不測。
很快,我就步入了紙紮店內。
店內燈光昏黃,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紙紮。
在店裏最裏面那堵牆上,還有一扇木門,木門上掛着一個黑布簾,擋住了視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店內溫度比外面低了不少,陰森森的,讓人脊背生涼。
環視四周,紙紮店內空無一人。
“有人嗎?”
我試着叫了幾聲。
然而,始終沒什麼人出來。
我有些奇怪,店門開着,紙紮店老闆去幹嘛了?
等了片刻,我只得給“不滅”發消息:我到了,你人在哪裏?
對方倒是很快回復了信息,信息只有四個字:噓!別說話!!
我眼皮子跳了跳。
這什麼意思?
不讓我說話?
臥槽!這個“不滅”怎麼神神叨叨的?約人約哪裏不行,非要把我約到紙紮店,現在連條信息都不讓我問?
“大仙,這裏沒什麼邪祟吧?”
我問柳青臨。
“沒有!”
柳青臨道。
我微微鬆了一口氣。
只要沒有邪祟,我就沒那麼害怕。
接下來,我又足足等了十幾分鍾之久。
“限你十分鐘,要是再不出現,我立刻走人!”我再好的耐心此刻都被磨沒了,直接語音警告對方趕緊現身。
沓沓沓……
大概有三分鐘的樣子,紙紮店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緊接着,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身材高挑,年齡跟我相仿的女孩子匆匆走進了紙紮店內。
看到走進來的女孩子,我眼裏閃過一抹狠狠的驚豔。
白到發光的肌膚,天鵝般優雅細嫩的脖頸,曼妙的身姿,又美又魅,但大眼裏卻含着純真無邪,讓人瞬間就會被她的光芒所挾裹。
在看到女孩子的那一刻,我內心陡然涌起一股濃烈的自卑感。
她好像一隻高貴的白天鵝。
而我,則是跌到塵埃裏的一隻醜小鴨。
“你是黎君吧?”
女孩子走近,小聲問我。
我愣了愣,喫驚問,“你是不滅?”
不滅的頭像和名字都很中性,約我的地方又這麼古怪,我潛意識已經把她當成男人了。
沒想到,竟然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對!”女孩子點了點頭,抱歉衝我笑了笑,“黎君,我不是故意要捉弄你,是情非得已,希望你不要見怪!”
“沒事,我也剛來。”
我趕緊搖頭寬慰她。
剛纔滿腔的不耐和惱火,在看到“不滅”那雙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時,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的,甚至反過來安慰她不用覺得內疚。
但我心中也生出一絲疑惑:我發了那條威脅的信息後,不滅立刻就出現了,說明她就在附近。
可我剛剛等了那麼久,她爲什麼一直不現身?
“你以後叫我半夏就可以了。”女孩子輕聲說了句,又緊張環視了一下四周,清澈的大眼裏閃過一抹驚恐,“我剛纔不進來,是因爲它在四周,我,我不敢出現……”
我心中一凜。
又是它?
見半夏緊張的瑟瑟發抖,我心生憐惜,拉她坐下,隱在一堆紙紮包圍中。
“它是什麼?”我也被半夏的緊張感染了,不自覺壓低了聲音,“爲什麼要殺你?”
半夏長長的眼睫急急翕動了幾下,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我信!”
我抓住她的手,目光堅定看着她,“不信我就不會來了!”
半夏像是受驚的小鹿般跟我對視了片刻,終於壓低聲音小聲道:“它說,它是我,我死去的老公!可問題是,我從未結過婚,甚至至今爲止連男朋友都沒有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