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這個模版,去當英雄多少有點虧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乃此世間最傲慢之人!
    傳說中,盤古第一次睜開眼,就發覺自己身處在一片無垠的混沌裏。他本能厭惡這種了無生意的環境,四處亂抓,隨手抓到一把斧子,重重一下向着空處揮舞,噼開混沌,這纔有了天和地。

    摸到斧子的時候,他會思考這第一把斧子到底是誰留在那裏的嗎?亦或者順應上天交給他的任務,只是單純揮動斧子、噼開混沌,除此以外什麼都不想呢?

    不管怎樣,尹承一是第二種——當他的右手如有所感,五指張開,握住斧柄的一瞬間,腦子裏好像沒有其他想法了。一股新生的力量從斧柄傳遞過來,彷彿一朵落入丹田的雲霞,以此爲中心,四肢百骸燃燒起來,勐然發力,捆住手臂的藤蔓在瞬間被扯斷。他用終於自由的那隻手揮動大斧,毫不猶豫地朝翠牤砍去。

    “嗤————!”

    手起,斧落。

    終於,這一次飛濺出的,不再是輕飄飄的葉子,而是一抹殷紅鮮血,以及……一條脫離肉體,好像被賦予了全新生命的手臂。

    巨大藤蔓編織出來的刑架轟然倒塌,這是兩人第一次以同等的姿態墜落在地,狼狽不堪。

    ……

    鮮血從斷口處汩汩流出,不過,對這會兒的翠牤來說,驚愕甚至還要蓋過疼痛帶來的強烈刺激。元素化身系的能力者,總是以這具可以隨時隨地元素化的身體爲傲,即便是被轟殺至渣,都可以藉着元素重生,人類創造出的大多數武器都拿他們毫無辦法。

    可是現在,創口周圍的“自然”元素變得相當不穩定,無法凝聚成他想要的狀態,即便強行催動,也只能長出一種就介於肉和木之間的東西,粘連在血肉上,反而扎的生疼,愈發撕裂了傷口。

    他擡頭看了一眼,那團暗紅色的扭曲線條依舊停留在半空。

    但……

    從數十米高摔落在地的尹承一,卻也只是有些頭暈目眩,晃了晃腦袋,那斧柄支撐住地面,很快便站了起來。遠不如被窮奇附體時那般皮實,然而,和普通人相比,也已經再度拉開一道天塹。

    “這一斧子可夠狠的啊,直接把我一條胳膊卸下來了。”翠牤冷笑一聲,緩緩站直身體,用還能活動的左手結出法印,對着右胳膊斷處輕輕一點,硬是用德魯尹的祕法將血止住,“不過,倒也無所謂。”

    左手一招,無數根小蛇似的藤蔓在地面上蠕動着,一把由純木構成的長劍,從中緩緩浮起。完好的皮膚上,逐漸綻放開一朵朵妖豔的紫花,這些花盛開了一秒鐘不到便赫然凋謝,彷彿老舊的樹皮,一圈一圈覆蓋在體表,瞬間變皺、硬化,形成一層和甲胃無疑的防護層,遠遠看去,翠牤像是一顆直立行走的樹。

    單手挽了個劍花,動作依舊流暢、爽利,好像完全沒受到斷臂的影響。

    “在這種情況下,咱們兩的實力……纔算差不多對等。”

    ……

    “啊——————!

    ”

    吼出口的一瞬間,尹承一就後悔了……這會兒沒了大蟲,他的聲音也不在具有那種野獸獨有的嘶鳴感,完全就是他自己的聲音。拖着嗓子叫喚,感覺就像個從精神病院裏逃出來的癲子。

    硬撐着吼完第一聲,他就算徹底閉嘴了,只是掄動大斧,一路小跑過來,雙足蹬地,以一招氣勢十足的力噼華山,朝翠牤的脖頸噼去。

    “轟————!

    ”

    不閃,不避,木劍橫架,硬生生喫住了這一擊,腳後跟在青石板上摩出火星來。

    “嗚……”

    肩頭一沉,翠牤心知不妙,腳步輕旋,用旋轉來卸去力量,同時將身體的右半邊“讓”了出去。按理說,這一斧子落下,少說也要削掉他的半邊身體,但因爲卸力及時、動作輕快,鋒利的斧面只是蹭過他早已空蕩蕩的右邊衣袖。

    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要不是他的右臂剛剛被砍掉,現在就會被砍掉了!

    ……

    好吧,我承認這麼說確實有點怪……

    ————

    意識到這把斧頭對元素系能力者的剋制作用,翠牤不敢怠慢,立刻改變了架勢,不再使那種大開大合,將劍當尺子來用的劍招,而是一轉流派,模彷起西洋劍客。

    單手持劍,旋身,配合步法,以刺、撩、撥、點爲主,繞着圈子,敵進我退、敵退我進,身法相當靈活。一時間,把尹承一壓得只能舉起斧面,邊後退邊防禦,丁零當啷一串亂響,火星四濺。

    “哈……這是你第一次用‘兵器’作戰嗎?看得出來,手生的很。”憑着壓倒性的“技藝”佔據上風,翠牤的語氣又輕鬆起來,手上動作不停,一邊說道,“倒也是,憑你以前的力量,根本沒必要去練什麼兵器。”

    “我的建議是,可以先從刀、劍之類比較好練的開始,一上來就整斧頭這種大開大合的玩意兒。這種武器,沒有專門的師父傳授招法,根本練不可能練會的,曉得伐?”

    ……

    “嗤!”

    不知第多少下刺擊後,木劍的劍鋒被尹承一伸手緊緊抓住,一瞬間,鋒利的劍刃便將手掌割破,鮮血飆出,湖在自己眼睛上,緩緩淌落,彷彿古代部落的戰士出征前爲壯聲勢,在臉部畫下的塗鴉。

    手掌顫抖,鮮血汩汩流下。

    種種跡象表明,當窮奇神力被抽走後,麻木的感官開始甦醒,讓尹承一對“疼痛”格外敏銳。

    但……即便如此,這隻手依舊死死地握着劍身,任鮮血橫流、牙關緊咬,都沒有鬆開。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尹承一光明正大的陽謀——既然不能以血換血,那就犧牲一隻手,封住你的一隻手。

    面對面。

    尹承一齜出無比興奮的微笑。

    “砰————!

    !

    ”

    標準的斯巴達式正踢,一腳,氣勢如虹,直取下腹!

    翠牤被踢得倒飛出去,後腦勺重重磕在地面上,硬生生在這堅硬的青石路上“犁”出道印痕來。不等他穩住身形,只聽“轟”的一聲響,尹承一凌空躍起,雙手持斧,彷彿要將渾身的力氣都使出來,掄動大斧,呼呼生風!

    一斧落下,木劍瞬間折斷。

    生長在他皮膚上的木甲在同一時間彈回了部分力量,卻也難免被斬出裂痕。如此一來,鋒利的斧子終於得以飽嘗敵人的血肉,“噗嗤”一聲,從肩頭飆出的鮮血浸透木甲,而翠牤的臉色,也在第一時間變得如此慘白。

    不能開口,開口……最後一口氣就散了。

    仰躺在地上,肩頭中一斧,右臂已斷,落入萬般策盡的地步。翠牤只好用渾身上下最後一件武器——手肘,抵住尹承一的心口,強行發力,以確保他不會順着方向發力,一斧子把自己噼成兩半。

    尹承一左手抓住斧柄,右手按住斧身,同樣是用出喫奶的力氣,一點一點將斧頭往下壓。

    獵人和獵物的博弈,至此……

    走入終局。